第一批学英语的中国人 用的教材一个英文字母都没有!
明清以降,虽然封建王朝施行闭关政策,厉行海禁,但是西方天主教、基督教新教传教士仍继续寻求各种可能来华传教,与此同时,随着中外通商贸易的迅速发展,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以及英、法等国的商人也先后来到中国的广州等地从事商业贸易活动。
来华西人在传教与经商的过程中,开始了与中国人的接触与交流。
从1637年第一艘英国商船来到广州,到17世纪中叶英国逐渐取得海上霸权,英语凭借权力优势逐渐成为世界贸易和外交的优势语言。
自1807年英籍新教传教士马礼逊来到广州之后,英语在欧洲亦逐渐取代拉丁文成为主流,而此时广州作为中国沿海唯一对外通商口岸的标签已经维持了整整半个世纪,上述种种情形构成了广东英语(CantonEnglish)产生和发展的时代背景与社会基础。
那第一批中国人是如何学习英语的呢?
据美国人马士在《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编年史》中的记载,广东英语作为中英商贸的通用语言大约诞生于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广州正式设立商馆的1715年。此后,整个18世纪,一直到19世纪中叶鸦片战争前,广东英语在一个多世纪的中外关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构成了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语言基础。“红毛番话”便是教授学习这种广东英语的民间读物。
在编纂形式上,“红毛番话”通篇没有出现一个英文单词,而是由汉字与对应的标记英语字音的粤音汉字合构而成。
这种标记英语字音的粤语字音,语言学上定义为“英粤对音”。在词条分类上,基本上都分生意书目门、人物俗语门、言语通用门、食物杂用门四类。
红毛番话封面人物形象是这样的,三角帽、长外套、半截裤、长袜、方扣足靴、手执手杖或剑,实为西洋服装史上洛可可时期(18世纪)男性西洋人服饰风格的基本特征。
这些特征在乾隆时代的《职贡图》《万国来朝图》中也有明显反映。
历史上澳门长期为葡萄牙人盘踞,中国人在与英国人打交道之前,就已经积累了丰富的与葡萄牙人交往的经验,澳门葡语便是中国人在澳门发明、主要用于中国人与葡萄牙人交流的一种混合语言,教授学习这种澳门葡语的民间教材就是《澳门番语杂字全本》之类的读本。
尽管乾隆朝的《职贡图》《万国来朝图》已经对“英吉利人”、“荷兰人”、“法兰西人”、甚至葡萄牙人在内的“大西洋人”的形象有所区分,代表了这一时期清廷对西洋人形象认知的最高水平,但“红毛番话”的封面显示出,至少在民间,中国人对英国人乃至西洋人的认知还是模糊的,仅从西洋服饰外观无法做出精确的区分。
就像一开始中国人称荷兰人为“红毛番”,英国人东来后,亦以“红毛番”谓之,久成习惯。
目前所见的早期英语读本中,通篇不出现英文,仅用汉字和对应的粤音注音汉字表示的特殊编纂形式似乎仅“红毛番话”类英语词汇书所独有,不仅《华英通用杂话》(RobertThom著,1843年)、《华英通语》(子卿著,1855年左右)、《英话注解》(冯泽夫等著,1860年)、《英语集全》(唐廷枢著,1862年)等这些同一时期各种以粤音、甬音(宁波音)等标音的英语读本所未见。
这种独特的表现形式,同时也保留、丰富了早期英语在华传播过程中的某些历史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