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雅记忆 | 洪雅元宵灯会忆旧
正月十五闹花灯。农历正月十五,是我国民间传统的庆典元宵节,又叫“灯节”。旧时元宵之夜,城里乡间,到处张灯结彩,观花灯,猜灯谜,盛况空前。不论皇室贵戚,平民百姓,深闺淑女,均可破常规,顺习俗,制灯玩赏,出游嬉闹。
一过农历新年,便算是入春了,正月、二月、三月为春,春天的第一个传统节日当属元宵节。元宵节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全国各地都有着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根据文献记载,早在南朝伊始,国都南京城内就举办过元宵灯会,是中国最早记载的灯会。为了祈求风调雨顺、家庭美满和天下太平,张灯结彩的景况,开始从深宫禁苑、宗教场所走向民间大众,“灯火满市井”的场景颇为壮观。洪雅作为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县城,从县府至民间,人们的玩儿又自有一番别致的风味。
据文献记载,洪雅最早在开元十年(722年)开始举办元宵灯会。当时的县令对灯会也非常支持,元宵前半个月就在县衙门外中央位置扎盖起一座高棚,上面悬挂有上百盏花灯。到元宵二更时分(晚9点至11点),县令就带着官员和衙役门,到广场观赏花灯。唐时《嘉州遗事》就有“洪雅看灯树”的诗句,可见打唐朝那会儿,正月十五看花灯就已经非常流行了。到了清朝中期,洪雅闹花灯放烟火达到高潮,正月十五的“观灯”已经成为洪雅民间群众自发的活动。在正月十五晚上,街头巷尾,红灯高挂,有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吸引着县城周边的村民,符场、余坪、三宝、止戈等成百上千的群众进城观灯。闺阁中的女子也乘此机出门观灯。在《嘉州洪雅遗事》中有明确记载:“洪雅元夕,高棚花灯,长一十六丈,阔十步,有《红楼梦》、《镜花缘》、《水浒传》中之人物,如李逵闹东京”等场景描写,或许就是取材于这些现实生活情节。
洪雅的灯会在嘉州,以品种繁多、制作精巧、外观引人出名。一般来说,市面上最早从正月初八就开始悬挂彩灯,至十八日而罢,高潮为十五。清《洪雅民俗记》中,曾记录:“衙门外张灯自十三日夜至十八日夜”,真可谓是官民同庆。
虽是各家张灯,但也有最为集中的场所,称为“灯市”。从各方记载来看,元代的《洪雅游览志》到明代的《洪雅杂记》,元明时期灯市都集中在县文化街口处,解放初期又人叫文化街口处“灯市口”的地名也是此事的明证。到了清代,观灯的地点越来越多。清初时,灯市则挪到了城隍街附近。而到清末,《洪雅县志》说:“灯市以关圣街为最盛……”每到灯节,这些洪雅最热闹的地方早早就装扮了起来。
逛花灯,当然主角是灯。现在霓虹灯随处可见,我们对灯已经不觉新鲜了,不过旧时花灯的丰富也是不可小觑的。我们不妨先来看看过去的灯都是什么样的。清末的《洪雅风俗志》记载:灯有大小、高矮、长短、方圆等式,有纱纸、琉璃、羊角、西洋之别,其绘人物有《三国》、《西游》、《封神》、《水浒》等图,花卉有兰、菊、梅、桂、萱、竹、牡丹,禽兽则有鸾、凤、龙、虎以至马、牛、猫、犬与鱼、虾、虫、蚁等图,无不颜色鲜美,妙态传真,品目殊多,颇难枚举。
除了五花八门的灯,每逢正月十五的晚上,与外地相比,洪雅自有非比寻常的色彩,那就是“烟火架”,即我们今天所说的放烟花,烟火上空后,最先会组成几十道五色的栏杆,而后会烧出宝塔楼阁的形状,并有笼鸟和喜鹊环绕,蔚为壮观。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也属不易。
逛花灯,除了看的,自然还有玩的。各家商户挂灯时,同时还会挂出谜语,来往行人均可来猜,猜中者,商户有奖品酬之。猜谜是中国一种文字游戏,古已有之,有猜字的,有猜词的,有猜人的,也有猜物的,分为谜面与谜底两部分。灯谜多为文人消遣的游戏,即文义谜,但元宵节时,参与的人五行八作都有,所以商铺挂出来的灯谜也不尽相同。
曾有人给我讲过老洪雅灯节时的一个谜语。某年正月十五,一商户挂出一灯虎,没有文字,只在墙上挂一人脸面具,旁边挂上一串铜钱,过往行人皆不能猜中。突然,人群中出来一人,一言不发,拿起钱就走,众人大惊,忙呼店主。店主笑答:“他猜对了。”众人忙问:“怎么就猜对了?”店主说:“我这谜底是句俗语,叫‘要钱不要脸’,刚才那位拿了铜钱却没拿人脸面具,可不是要钱不要脸嘛。”旁观者皆大笑。曾有人多次谈及县城耆旧王廷模先生特别擅长猜灯谜。每年元宵之夜,他都要上街观灯,猜灯谜是他的拿手好戏,几乎所有灯谜的谜底无一不被他猜中。每次回家,都由仆人拿着猜中后所得到的折扇和各种糕点及文房四宝,其学识于此可见一斑。
我们看各朝历史,每逢元宵,都是热闹非凡,人们在这一晚都是尽情狂欢,所以也有闹元宵之说。之所以玩得如此之“疯”,除了五光十色的花灯和精彩纷呈的各项游艺活动让人流连忘返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即中国古代都有宵禁制度,一到晚间,就要封闭街道,阻止人们进出。只有在元宵节这样的特殊时节,老百姓才能享受不一样的夜生活。好不容易开禁一天,大家怎能不尽情地玩,尽情地疯,人头攒动的街市,说说笑笑的热闹,可能我们现代人是无法想象的。
总之,元宵节其实是新年后第一次大型的游艺盛会,有看的,有玩的,通宵达旦,不亦乐乎。观灯看烟火,对现代人来说,好像不算什么了,可在遥远的古代这可是难得的景儿。那个年月,没有电灯,太阳一下山,街景就变得一团漆黑,能看到满街的火树银花,在过去人的生活中是不易的。无论是张灯结彩的热闹,还是彻夜不眠的狂欢,无数个理由都足以让这一天成为洪雅人玩乐的重要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