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麓山秋浓丨轻寒正是可人天
轻寒正是可人天
文丨李东晓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晚唐的杜牧把枫叶写得那么动人,不能不使人心驰神往。在长沙,选择这个季节去赏岳麓山的红叶,是极好的了。
在这次长沙市中青年文艺人才研修班学习期间,我忙里偷闲,登上了著名的赏枫胜地岳麓山,课堂上有幸得国内顶级专家老师传经送宝,正好借此机会置身山水之间消化消化。在濛濛细雨的间隙,我独自一个人踏进了山门,一步步往山上走去,满眼是彩色的染林,没待走到白云生处,就已入佳境,像喝了一杯农家自酿的谷酒一样,陶醉于枫叶那鲜艳的色彩,直叫人流连忘返。
没错,爱晚亭到了。换做古代,那些文人骚客们定会忍不住即景遣兴吟诗作赋,我没有那样的雅兴,但我爱枫叶是真的,没有别的,直白一点儿说,就是因为她红,红得热烈,红得如火似锦,非常壮观!
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情节,觉得澄黄的银杏叶和火红的枫叶是最能代表秋色了。银杏黄了,枫叶红了,我才觉得秋天没有爽约,而且来得很认真。尽管在二十四节气中,时已立冬。但在眼前,山路、人家、白云、红叶,这哪里有冬的肃杀?分明是秋款款走到了深处嘛。在那白云之上,云外有山,定会有另一种景色吧。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雅士赋予秋一种凄美与悲凉的意境。他们多以秋为悲,见秋霜而悲华发,观残英而泣红颜,望归鸿而思故乡,听寒蝉而叹余生,闻秋雨而断愁肠……更有数不尽的诗文让人心生感伤,其中最著名的当数马致远的那首《秋思》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情景是那样的凄凉和黯淡,格调又是那样的低沉哀婉。
其实不然,秋天,给人一种高峻邈远的感觉,能见度提高,通透、明净、干爽。秋毫可以明察,秋水能够望穿,长空万里,云无留迹。因为云量少了,于是秋高;因为温度降了,于是气爽。即使有云,也大多是灵动的白云,高洁淡远而不沉闷压抑。所以才有“短如春梦,薄如秋云”的说法。
如此澄明的意境,一扫凄凉之感,只留下空旷与豁达的韵味,这也正应了南宋大诗人杨万里的《秋凉晚步》这首诗: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你看,轻寒天气也是最为可人的。尽管荷花落尽,可是残荷犹美,一些小如铜钱的小植物,正悄然探出水面之上打探着人间呢。
喜欢深秋,倒不是因为其中饱满的诗情,而是它的从容。在未普及暖气的南方冬日,人们里外着了几层棉服,缩手缩脚抱紧暖手袋汲取热量,显得臃肿笨拙,不同于此,深秋没有百花拥簇的热闹,也不用担心砭骨的寒风侵袭,在这添一分就凛冽,减一分就聒噪的季节,一切都恰到好处。
湘江之畔的朋友告诉我,秋天的长沙是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也是他们最喜欢的季节。因为空气凉爽,阳光温和,路上的行人也远没有夏天那么多,少了些拥挤。他还说了一个好玩儿的事情——如果稍加留意你会发现,同一棵树上掉落下来的叶子,颜色都是不同的。有黄色、红色、甚至是嫩绿色,还有就是一片叶子上同时出现好几种颜色,三种颜色都有,像是春的稚嫩、夏的热烈、秋的妩媚,同时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这倒应合了长沙的部分路名:枫林路,玉兰路,杜鹃路,桂花路,香樟路……一座生机勃勃的城市。
极目远眺,城市之外,是广袤的原野,在那里,有我们勤劳的父老乡亲。一个夏季烈日炎炎下的辛苦劳作,期待着的就是收获的季节了。瓜熟蒂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理应收获到他们耕耘后的果实。其实,从每一位农民的身上,我们能看到辛勤劳作的成果和春天期望的实现。在春天,是他们耕耘土地,播下种子,修剪果树,照看嫩苗。现在我们看到了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头,丰厚地回报劳作的人们。
湘江潮动,岳麓花红,在这次长沙市文联主办的文艺人才研修班中,我收获了很多,穿越唐诗宋词,触摸棋琴书画,我分明看到长沙文艺的又一个春天正大踏步的向我们走来。大自然的秋天,遍地黄金、硕果累累。人生的秋天同样应该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后的成功,是一段为我们取得的每一个进步而欣慰的快乐时光。
枫叶流丹,层林如染,满山云锦,如烁彩霞。从岳麓山上走走停停,在不一样的色彩当中,我第一次读懂了杜牧的眼神,看到了深秋象春天一样的生命张力,浪漫而热烈。
“那是秋天,有些树是金的”,意大利当代作家卡尔维诺在《烟云·阿根廷蚂蚁》里说,其实,在这个季节的深处,何止树是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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