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你再家暴我妈 我就锤爆你的头”
大家好,我是酒肉鲁班。
最近,收到一封女性读者的来信,经她同意,我整理出了这篇文章,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以第一人称阐述了她的故事。
因故事太过于真实,部分情节可能会影响你的阅读体验,阅读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为老不尊的父亲:
你真的很不好!
谢谢你的家暴,毁了我本该正常的童年。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了好多年。梦里阳光明媚,你和妈妈站在公园旁看我和其他小朋友玩耍,然后会把我举高高,带我吃雪糕,和我吹泡泡。
在别的小朋友眼里是日常,在我这里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呵,想起那些哭着挡在刀前的日子,我竟然还活过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呢。该不该感谢你,下手也算知轻重,没把我给打死呢。
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以为酱油很贵的。不然你怎么会因为我在路上不小心摔烂了酱油瓶,把我按在泥地里打呢。
你没问我为什么会摔倒,也没问我摔倒痛不痛,就径直一巴掌扇过来,还破口大骂,“拿个酱油瓶都拿不好,你知道酱油多贵吗?就拿我的血汗钱来糟蹋,果然是赔钱货。”
我就嘴碎反抗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下雨路滑呢。"换来的却是你的暴怒,和接二连三的巴掌,“赔钱货,还敢顶嘴。”
行吧,我不顶嘴,我把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都压下来,就冷眼看着你这个魔鬼。岂料,我越是不哼声,越是用眼神瞪着你,你越是火上心头,气急攻心。
这回二话不说,就在地上操起旁边的竹树丫朝我小腿抽过来。我咬住嘴唇,双手去抢你的树丫,你反而桎梏着我的双手,拿另一只手抽我。
我疼到蜷缩在地,你却越发用力,双眼通红,像发了狠一样要把我置于死地,把我背面打到血肉模糊。有多痛呢?痛到我咬破嘴唇猛流血都毫无感觉。不过,我没哭,但是老天在替我下雨。
你终于打累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看着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踢了我一下,没动。你就走了。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在雨中头也不回去离去的背影。
我跟自己说,只要你一个回头,我就可以原谅你之前的所有,但你并没有。这是你家暴的开始,也是我这一生悲剧的序幕吧。
谢谢你的家暴,自虐真的一点都不疼。
小时候我也是挺贱的。为了得到那么一点爱,开始拼命讨好你,做好所有的家务,每次努力考第一,在你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帮你泡茶,给你捶背。
而你,开始逢人就说,这小妞子,打了一次,听话了不少。我以为,你对我小心翼翼的讨好,也还算满意。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拿了作文全县第一,一脸嘚瑟地把证书摊开到你眼前,结果你看都没看,就扇了我一巴掌。你一直在破口大骂,“给老子一边去,在这碍手碍脚的,女人学习是什么玩意。”
这时候,我才知道,努力没用,好好学习没用,讨你欢心也没用。因为只要你一个不顺心,我就是你宣泄情绪的工具。不管我怎么表现,你都不会满意。你开始越发暴躁了,家里任何一件东西都能成为你打我的工具,衣架,扫把,木棍,树枝丫,椅子,喝过的啤酒瓶。
我身上的伤痕淤青,青了又紫,黑了又青。书包上放得最多的,是妈妈给我准备的铁打油和正骨水。你说你是有多混蛋,明知道妈妈怀了二胎,而你还对她动手,甚至扼杀未出生的婴儿。
我恨自己的无能。我开始用钢笔在手上戳窟窿,每一个窟窿流过血后,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
你知道吗,手上的每一个窟窿,都是对你无止境的愤怒。同桌竟然还问我疼不疼。呵呵,谢谢你的家暴,自虐真的一点都不痛。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打了我这么多年,愧疚过吗?
以前我执着于你的答案,总觉得我越痛,伤得越深,你就会越后悔,越愧疚。但是,用我满身伤痕,换来你心头一丝愧疚,又继续下毒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惜,那时候的我不明白。
谢谢你的家暴,让我被性侵也不懂反抗。
我以为念了大学,远离了你,我就安然无恙了,只是可怜了对你唯唯诺诺的妈妈。但是没想到,你还是像个恶鬼一样,时时困扰着我。
“缺爱”、“ 自卑”、“畏惧”、“抑郁”、“暴躁”,那些被家暴的后遗症,深深植根于我的肌肤血液里。所以就连堂姐夫半夜爬到我的床,我都不敢反抗。
很吃惊吧,但要不是你从小把我训练成一只绵羊,我又怎么会轻易任人宰割呢?我想报警,我想告诉妈妈,我想告诉堂姐,但是二十年来的经历告诉我,没用。你只会第一时间赶来把我毒打一顿,然后骂我水性杨花,再回到村里吹嘘,我家那小妞子,竟然勾引她堂姐夫。堂姐夫每对我践踏一次,我对你的恨意就加深了一分。
可怕的是,堂姐夫看着我那满身伤痕,竟然会为我上药,心疼地帮我吹吹淤青,而你从来没有。他还会像其他小朋友爸爸一样,早上帮我准备好早餐,给我买很多零食,带我去吃好吃的,晚上睡觉还会亲亲我的额头。
他有时候像你一样可怕,但是他却给了我一份你从来没给过我的温暖。最可怕的是,我竟然开始迷恋他对我的好。
二十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精心地呵护过我,哪怕只是问我一句,疼不疼。你知道吗,他满足了我童年时关于父亲所有的期待和幻想,哪怕这份朦胧的美好,是用性欲作为交换,我也愿意。
因为啊,这点点关怀,已经够温暖了我整个世界了。
爸,你知道那个被家暴的女孩,,后来怎样了吗?
爸,念大学几年了,从未跟你说过有关大学的事。今天跟你讲讲吧。
宿舍有个女生,谈恋爱了。前些日子,他俩掰了。原因很搞笑,就是女生总是家暴那个男生,她的男朋友被吓跑了。
呵,他们相识更是荒诞。那个女生从小被父亲打惯了,于是她一直奉行用拳头说话原则。有天她去上学,旁边教室有几个男生起哄,调侃了她几句。
她课也不去上了,直接找来一个大师兄,把那个调侃的男生抓了出来。她暴打了那个男生一顿,男生一直捏住她的手,像是想还手,但并没有行动。
后来事情闹大了,班主任找到她,让她向男生道歉。她没开口,倒是男生先说了抱歉,问她,那天有没有捏痛她的手。那瞬间她感动得稀里哗啦,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期间他们倒是挺甜蜜的,只不过女生脾气一上来,就习惯动手。
点的菜式不合她胃口,在餐厅她就给他一巴掌;送的礼物不得她欢心,在楼下她就把礼物砸碎;买的单车不合她眼缘,在操场她就操起单车打他。…
估摸那个男生倒是圣母心,本打着拯救她的目的在一起,没成想,反而把她推向地狱深渊了。
给了她一米阳光,却留给她无尽的暴风雨;给了她一点甜头,却给了她无尽的酸苦辣;给了她一方庇佑,却给了她无尽的不周全。
分手以后,她开始不断谈恋爱,晚上哪个男生约她出去都可以。要多堕落就有多堕落,要多放纵就有多放纵。我呢,是不敢谈恋爱,她呢,是拼命和人乱搞。她这一生啊,算是被毁了吧。但是我又好到哪里去呢。
妈,我现在不恨你了
妈妈,我们被打了二十多年,我就恨了你二十多年。以前我总是恨你,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不带我离开。直到老师跟我们讲家暴研讨,我才懂你的为难和委屈。
老师说,
在一个家暴的家庭里,暴力,只是表象。根源,其实是控制。别问被家暴者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因为“离开”并不会终止对方的暴力。
洛胭在知乎上曾列出一份数据,在1986年的数据研究中,在所有被配偶杀害的女性中,有四分之一是在分手后被杀死的,还有四分之一是在逃离的过程中被杀死的。
以前恨你,但是更加心疼你,为什么每次他发脾气你都要挡在我前头。明明,那壶开水是朝我脸上泼来的,你何苦拿背来挡呢。
我都那么丑了,还会在乎脸蛋吗?反倒是你,背面到现在都面目全非。
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的愚昧和无知,让你饱受委屈;对不起,以前你受到爸爸的肢体伤害,还要受到我的语言攻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你知道吗?老师说,制止家暴最好的办法就做最大的反抗。
她说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一对新婚夫妇,丈夫家暴妻子,等第二天丈夫上班后,妻子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砸了,一个星期后,他上门道歉,和好后,丈夫再也没有家暴过。 第二个故事是一个总是被家暴的妻子,在丈夫喝醉酒后,趁他睡着把他绑住,拿皮鞭抽到他皮开肉绽,威胁他如果下次再敢动手,就下毒毒死他。从那以后,丈夫也没再家暴过。
妈,现在我不在家,你没软肋了。如果他下次再打你,你就锤爆他的头,最好在他睡着的时候。只有反击,才是最大的安全。
爸,如果你再敢家暴,咱俩一起去死吧。
我敢写这篇文章,就不怕再被你打。写这篇文章,也不打算让你醒悟。可能你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恶。但是我,会永远记得那些被你单手掐住脖子狂扇耳光的日子。
往后余生,断绝父女关系吧。但是,你敢再家暴妈妈,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你最叛逆的女儿
2018年12月5日
希望被家暴过的孩子,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也但愿那些家暴孩子的家长,掂量一下自己的良心!
作者:酒肉鲁班,易简读书专栏作者,曾幻想仗剑走天涯,后来工作忙,没去。关注易简读书,用阅读对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