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洪荒之力都用在了池州 到这里诗情就按捺不住
李白来到安徽池州时已经漂泊了大半生,此时距李白在长安被遭谗放逐有数年之久,一方面他安邦治国的远大理想遭遇重挫,报国无门的忧愤之情使他内心备受煎熬,另一方面他旷达爽朗的天性和寻仙问道的执着又促使他洒然不倦,更加寄情山水。池州的风土人情启迪了李白的创作思维,激发了他的创作热情,池州的独特魅力一再吸引李白前来探寻,在池州的经历都被李白用诗歌记录下来,研究这些诗歌,可以从中发现李白与池州的互动对他的思想情感和诗歌创作产生了独特的影响,使他诗歌的思想内容与艺术风格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李白首次来到池州的时间说法不一,有说早在天宝八载(749年)就“从金陵经当涂、宣城来到了秋浦”,也有说是天宝十二载(753年),还有说天宝十三载(754年),缺少史料,难以确论,而李白在池州留下了40多首诗歌却是不争的事实,可以推断的是,天宝十三年是李白在池州创作最丰厚的一年,妇孺皆知的《秋浦歌十七首》均出自李白游赏池州期间,组诗中的大多诗歌都是在这一年写就的,是年李白54岁。同时,李白在池州旅居的时间不算短,这在李白写给宗室夫人的《秋浦寄内》中提到过:“我自入秋浦,三年北信疏”,清《贵池县志》卷四也有“唐李白爱其胜,欲家焉。滞留于此者三年,歌咏甚夥”的记载。
自古文人皆好山水,从几千年前的《诗经》、《楚辞》肇始,中国文人就与山水结缘,借之援笔成篇,传递心声。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文人寄情山水,体悟山水之乐亦得山水之助,留下无数名篇佳作,山水又因此而被赋予人文精神,气韵非凡乃至声明远播,千百年来,山水与文人相近相亲,相互成就,谱就了不少佳话,在这些文人中,诗仙李白与山水的关系尤为密切。
在李白一生的漫游经历之中,安徽池州的山水给他的生命和创作留下了独特的印记。池州位于长江中下游的皖南山区,典型的丘陵地貌加之水系的交错分布,使得池州拥有山环水绕、树林繁茂的自然环境,得天独厚的秀美风光不止一次地吸引李白前来探奇揽胜,他在池州游览的主要行踪可用“两河一山”来概括,即:秋浦河、清溪河与九华山。李白在池州留下了四十多首诗歌,绝大多数都描写到了池州的自然风光景物,他几番流连于秋浦河与清溪河两岸,光诗中明确提到的沿岸景点就有水车岭、小黄山、平天湖、虾湖、玉镜潭、苦竹岭、江祖石等等,有十余处之多,池州的美景为李白的诗歌创作提供了大量素材。宋代陆游在《入蜀记》中指出:“李太白往来江东,此州(按指池州)所赋尤多。如《秋浦歌》十七首,及《九华山》、《清溪》、《白笴陂》、《玉镜潭》诸诗是也。”
池州是一座山环水绕的古城,秀水萦绕之灵气俱凝结在秋浦河与清溪河两条河流之中,李白极爱池州的秀水长流,在诗歌中多次提及池州的湖光水色之美,在诗歌中处处发散着慕胜之情。
秋浦河是横贯池州的最大河流,发源于祁门县,路过石台县注入贵池汇入长江,上游从石台县珂田的吴山直至虎子渡(今石台县香口镇),名为恭浚河,虎子渡以下称秋浦河,因“溪流澄碧长秋”而得名。据《贵池县志》称“秋浦水长八十余里,阔三十里”,李白也在《秋浦歌·其一》中提到“秋浦长似秋,萧条使人愁。”唐代设秋浦县,即是以此水立名。历史上有李白“三上九华,五游秋浦”的说法,也有说二游秋浦或者三游的,众说纷纭,无有定论,而可以肯定的是,李白对秋浦怀有深挚的感情,著名的《秋浦歌十七首》就是李白游赏秋浦时创作的组诗,既描写了秋浦的秀丽风光,也刻绘出秋浦的风土人情,日本著名李白研究专家松浦友久先生曾经指出:“李白晚年游历秋浦,有感于秋浦地区山水之美丽而连作十七首诗,其中咏叹秋浦地区的具体事物、风景的居多。十七首中除七、十二、十五三首外,其余十四首诗每一首都明明白白地是咏叹秋浦清溪的事物、景物、人物的。”秋浦河流域风景优美,据《明一统志》记载:“秋浦在池州府城西南八十余里,阔三十里,四时景物宛如潇湘、洞庭。”李白认为其“山川如剡县,风日似长沙。”(《秋浦歌·其六》)几番流连忘返。他游览位于池州城东南齐山脚下的平天湖时,在《秋浦歌·其十二》中说道:水如一匹练,此地即平天,耐可乘明月,看花上酒船。
面对着开阔宁静的湖水,他翩翩遐想,许下了乘月飞天的愿景。池州的水清澈洁净,李白又在另外一首诗中提到“渌水净素月”,偏爱赏月的李白确实喜欢明净的水中月影。
而清溪河流域也是让李白流连忘返的地方,《舆地纪胜》云:“池州有清溪”,据明嘉靖《池州府志》的记载,清溪河在池州古城南门外,有上下清溪之分,古时池州有两个清溪镇,正是各对应着上下清溪,上清溪风光迷人,下清溪渔产丰富,李白来池州主要游玩的是上清溪。待到他游览清溪河时,更是在《清溪行》诗中由衷地赞赏道: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
新安江本就以清透澄碧闻名,李白将清溪河与之相媲美,同样的,他在《宣城清溪》诗中也说“清溪胜桐庐,水木有佳色”,用桐庐的美丽风光来烘托清溪。李白还曾为秋浦桃胡陂下的一方无名溪水潭定名,即玉镜潭,《与周刚清溪玉镜潭宴别》诗云:“回作玉镜潭,澄明洗心魄”,美丽的潭水让李白心旷神怡,当即欣然赐名。池州河湖纵横,洋溢着水乡风情,李白徜徉秋浦,泛舟清溪,沿着水岸一路游览,李白的诗情也如流水一般,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