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山东籍隐士和白居易友情真挚 鼓励他创作《长恨歌》
白居易是中唐的一位大诗人,他的名作《长恨歌》,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描述得缠绵悱恻,极为动人。而白居易创作《长恨歌》的缘起,是受一名山东籍隐士的鼓励和启发。
唐宪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34岁的白居易被罢校书郎,后经考试,出任陕西周至的县尉。在这里,他结识了两位声气相投的挚友。其中一位是进士陈鸿,他善写文章,颇有文采,“为文辞意慷慨,长于吊古,追怀往事,如不胜情”。而另一位则是隐居在此的山东琅琊人王质夫。王质夫虽没有功名在身,却颇有学识,谈吐高古,和白、陈二人都很相熟。在白居易的早期诗作中,有关周至的共有39首,其中写王质夫就有13首,交情可谓深厚。
白居易作《招王质夫》诗,有“窗前故栽竹,与君为主人”之句。白居易非常感谢王质夫到县衙来看望自己,便特意在居所窗前栽上竹子,让友人能像自己一样,成为这里的主人。
周至的仙游寺,白居易和陈鸿、王质夫常在此游玩
白居易身为县尉,置身官场,自然免不了应酬交际,也偶尔作出违背初心的改变。他内心的苦闷,幸而能向友人倾诉,此时他所展现的,往往是最真实的内心。例如他多次向王质夫抱怨“心为形役”的苦闷:“忆昨为官日,折腰多苦辛”,“一为趋走吏,尘土不开颜”,“胜地本来无定主,大都山属爱山人”。而他最喜爱的,是能和友人同游山水,物我两忘。
正是在同游之中,诞生了伟大的文学作品。周至有座仙游寺,三人常游于寺中,抚今追昔,感叹历史变迁。当说起杨贵妃与唐玄宗往事时,三人每恨物是人非,难免感慨唏嘘。此时王质夫认为随着历史演变,此事会逐渐淡漠消散,不为世人所知。他建议应该以文字将其记录下来,一为铭记此事不忘却,二为警醒后世勿效仿。他提议白居易用乐府诗歌、陈鸿用小说传奇来讲述这段故事,“乐天(白居易字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在王质夫的坚持下,白居易作了长篇叙事诗《长恨歌》,陈鸿作传奇小说《长恨歌传》。它们对后世小说戏曲创作都有深远影响。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在周至任职一年多后,白居易奉命调回京师长安。长安与周至相距不远,但因公务繁忙,三人已不能如从前那样时常相聚唱和。白居易倾吐思念的方式,便是赋诗咏怀,遥寄情谊。他的《寄王质夫》,便是对两人友情的真挚回顾,表达了对友人的无限思念。
白居易《长恨歌》的诞生,和山东人王质夫的鼓励息息相关
白居易在失意、无事时想念王质夫,得志于翰林院学士时,亦是如此。他于皇宫值夜、听到禁中蝉鸣,也情不自禁怀念起故人,并希望能再次相见同游:“何处感时节,新蝉禁中闻……惟有王居士,知余忆白云。何日仙游寺,潭前秋见君。”他在另一首《禁中寓直,梦游仙游寺》也写道:“……月出清风来,忽似山中夕。因成西南梦,梦作仙游客。”在诗人心目中,凡游仙游寺,必有王质夫,相思之情,刻骨铭心。
同样,王质夫也十分思念旧友白居易,常常寄信相邀,请他到故地同游。可是,白居易因公务繁忙难以脱身。白居易写了一首《酬王十八、李大见招游山》以抒其怀:“自怜幽会心期阻,复愧嘉招书信频。王事牵身去不得,满山松雪属他人。”
而最让白居易痛心疾首的,是王质夫的英年早逝。王氏后来入西蜀,作了节度使的幕僚。数年后,他因积劳成疾,于幕府中去世。白居易得知挚友病故后,悲不能抑,立刻写了《哭王质夫》来祭奠友人。诗中,白居易说“惊疑心未信,欲哭复踟蹰”,自己得知消息惊疑不定,不相信挚友已经病故。他还为故友离世质问苍天不公:“诚知天至高,安得不一呼。江南有毒蟒,江北有妖狐。皆享千年寿,多于王质夫”。白居易的悲痛,二人友情真挚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