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的爱情 一生只爱一个人

文/最美的秋天与你相遇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木心《从前慢》

外婆22岁的时候，嫁给了外公。那年外婆22，外公23。

外婆在村子里的初中教数学，那时候村子里的学生多，一家四五个孩子是正常，两百多户人家，全校有四五百个学生，小学、初中、高中俱全。村里的办学条件简陋，几个学科老师挤在一个办公室里。

新学期刚开学，校长领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走进教室，给大家介绍新来的老师：

“这位是新来的王老师，以后就由他负责你们的语文课，大家欢迎。”

跟大家见面后，校长把王老师交给外婆，带着它熟悉一下环境，这个王老师，就是后来的我外公。

外婆带着王老师四处转了转。外公身材魁梧健壮，比外婆高出整整一头，典型的最萌身高差，但是走在外婆身边，他却有些神色慌张。

外婆理解她新来乍到，谁都不认识，便安慰道：“王老师，不用紧张，我们村里的人淳朴，都很好相处的。”

其实，外婆不知道，外公是第一次跟女同事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才紧张的。外公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实习结束就来了村里，从来没有跟女性有过这么近距离接触的经验。

就这样，外婆和外公成了同事。那时候还不兴自己处对象，但是相处半年下来，外婆经常帮助外公，外公对外婆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深深的喜欢上了外婆。

也不知道外公哪里来的那么大勇气，有一次，在外出参加劳动的时候，趁着旁边没有人，外公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份喜欢，冒冒失失的对外婆进行了表白：

“李老师，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外婆看着外公紧张到直哆嗦的怪样子，心里暗自发笑，不过自己也羞红了脸，假装听不懂：

“我们现在难道不算是朋友吗？”

“你明白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外婆没有再给外公进一步解释的机会，忙不迭的躲开了，外公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以没有任何结果告终。

外公没有气馁，经常借各种机会，寻找一些工作方面的事由，去接近外婆；有时还以借书为名，登门拜访，让外婆躲都躲不开。

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最终外公终于如愿以偿，赢得了外婆的芳心。

不知道是不是教语文的原因，外公很愿意说话，和孩子们说话他也喜欢用一些书面语，外婆就跟他说：

“跟村里人说话，别老是文绉绉的，大家不习惯，都是一个村里从小长大的，互相都认识，越是大白话人们越不把你当外人。”

外公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调的人，做的一手好菜。平日里，外婆只负责买菜摘菜，外公负责做饭烧菜，每每到了晚饭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外公在厨房里跟外婆说不完的话：“看看你，一把年纪了，也还是不会买菜，不知道挑新鲜的。”

想不到这么爱说话爱动手的外公，上了年纪，却得了老年痴呆症。刚开始，有时糊涂有时清醒，清醒时，外公就常常拉着外婆不停的说话，外公说怕以后严重了，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家人带外公去看了医生，开了药，即使这样，外公的病情仍是一天比一天严重，记性一天不如一天。

两年前我寒假回家，外公望着我，眼里已经是一片茫然。外婆安慰我：

“外公有时连你妈都记不清了，只还记得我。”

今年，外公连外婆都不记得了。

暑期我又回家的时候，外婆因为侍候外公，过于劳累，病倒住院。外婆照顾外公，任什么事都不让别人插手，谁也劝不住。

外婆出院的那天，爸爸刚给外公擦拭完身子，推着轮椅带他出来晒太阳。外公见到外婆，一脸的茫然，眼神定定地看着外婆。

外公已经谁也不认得了，包括外婆，我们怕他问出来外婆是谁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怕外婆经受不住。

我正要发话缓和局面，外公却先说话了：

“李老师，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几十年前的场景，又回到了眼前……

母亲忍不住，眼泪噗漱漱流了下来，我们也都跟着红了眼圈，只有外婆会心的笑着。

外婆慢慢的走到外公面前，蹲下来，与外公平视，郑重的冲外公使劲的点点头，说：

“王老师，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