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喜欢画虾的老人 你还记得吗
记得在小时候,语文课本上有关于齐白石老爷子的一堂课,课本上的那几只虾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在我家乡附近的河里是没有虾的,直到后来上高中了,才从学校附近的河边见到了活着的河虾。
今天呢,我想向大家讲述一下关于齐白石老爷子在他乡的一个奋斗史,希望看了之后,对于那些在异地工作、“北漂”的朋友能有一些启示,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作用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白石,1864年出生于湖南湘潭,像我们熟悉的曾国藩、伟大领袖毛泽东都是湘潭人,可以说这个地方人杰地灵,人才辈出。齐白石是后来的名字,在他小的时候叫阿芝,家里兄弟姐们很多,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导致阿芝身体非常瘦弱,阿芝的父母一看这情况,估计以后也干不了力气活,种不了地,于是就攒吧点粮食,在阿芝7岁的时候送他上学了。刚上了半年,家乡闹水灾,地里庄稼是颗粒无收,这也就没钱交学费了,你说倒霉不倒霉。于是阿芝就辍学回家跟着家里边,整天没事就和小伙伴到处溜达,小池塘啊,果园啊,就这样到阿芝15岁的时候,他父母开始犯愁了,心想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地里活也没咋干过,眼瞅着都该娶媳妇了,老这么闲着不是个事啊,于是就决定送阿芝,去拜师学木工,当木匠,做个手艺人,以后也不至于饿死。就这样在父母的要求下,年幼的齐白石开始了木匠之路。
学了差不多有一年了,这齐白石从小就聪明,喜欢琢磨。有一次俩人出去接活,正在道上走着呢,迎面碰见俩人,阿芝搭眼一看,嘿,认识啊,同行,正要打招呼,他师傅一把把他给拦到了身后,并且恭恭敬敬的把道给让了出来,而那俩人呢连正眼都没看他们,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过去。阿芝挺纳闷,就向师傅问道:“师傅,咱们这同样都是木匠,凭什么要给他们让道,还如此恭敬?”他师傅说:“你还小,不知道,咱们虽然是木匠,但人家可比咱们强,咱们就是打个座椅板凳什么的做的是粗活,人家可是干雕花的,比咱们这活可细多了,人家比咱轻省,还比咱挣得多,在这行里头,咱得拿人家当回事。不服能人有罪,咱得恭恭敬敬的。”
这事刺激到了齐白石,他心想,我跟着这个师傅学,要就这么一直学下去,也没啥出息,这辈子见人都得让道。所以呢,过了一段时间,他跟师傅告假,说家里有事回家,其实就跳门了,不跟师傅学了。转过去他就开始打听,这附近十里八庄的哪个雕花木匠干的好,还真让他打听到了,这人叫周之美,于是阿芝大老远的找了过去,给人磕头,拜其为师。
齐白石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把这门手艺学成了,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雕花木匠。这个时候他的日子就变的好过多了,挣得比原先多。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的人生转变来了,因为如果他这么走下去,他这辈子就是个木匠,雕花雕的再好,那还是个木匠。
有一回有个大户人家请他去给家具雕花,由于工作量比较大,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完工。在这期间,他从这雇主家里边发现了一本书——《芥子园画谱》,科普一下,这本书相当于现在央美的教材。要说呢这本书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也没啥,可在齐白石眼里,那是如获至宝,这里边写的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来他就跟雇主商量,把这本书借了回去,这之后,由于是借来的嘛,他开始用手一页一页的把书给抄了下来,边抄边记,就这样,齐白石被一本书给领进了绘画的道路。
雕花其实跟绘画是触类旁通的,在我老家有一位先生,先前是做教师,退休后专门给别人刻碑,刻之前,都是先用毛笔在碑帽上画下或龙或云的吉祥之景;碑身上工工整整的写上逝者的简历,然后再拿专业的工具雕刻。齐白石对作画很是感兴趣,通过这本书,再加上不断的练习,很快就成为了一名“画匠”。
要说人一旦对某件事痴迷上了,那可是废寝忘食都要去做。齐白石家人一看他整天的连木匠活也不做,就搁那作画,正好家里贡的神像财神爷、门神什么的都旧了,于是就让他给上个色,画个新的。齐白石一听,行啊,立马就画了起来。秦叔宝尉迟恭、关羽张飞、武财神等等在他的笔下变得栩栩如生。这人要是有真本事,那是想不出名都难,三乡五里的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个时候,像一般的乡镇都没有卖神像的,要想买都得去长沙。这身边有人能画神像,谁都不想在跋山涉水的跑那么老远去买。就这样齐白石通过画神像挣了不少钱(画神像不讲价),然后结婚生子,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齐白石顶多就是混个吃喝不愁,手艺人。那么也就在这个时间段,他的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来了。有一次他画的这个神像落到了胡沁园的手中,胡沁园是当地的一个名人,最出名的大画家。胡沁园一看这笔触,寻思道:这可不像是一般手艺人画的,这个人有灵气,基本功也不错。忙问手下是谁画的,下人答道:是原来的一个木匠,现在改画画了,叫阿芝,芝木匠,姓齐。
胡沁园把齐白石请到了府上,齐白石这个时候已经27岁了,也结完婚有俩孩子了,到跟前,胡沁园问道:这神像是你画的?
齐白石:啊,对。
胡沁园:不错啊你啊,学过吗?
齐白石:没学过。
胡沁园:那你怎么能画这么漂亮?
齐白石:我抄过《芥子园画谱》。
胡沁园:啊,那就对了,你这是有基本功的,你想再画画深造吗?
齐白石听到这愣了,立马答道:我是做梦都想啊,知道您是大画家,一直想向您请教,门槛太高啊,今天没想到您能叫我来。
胡沁园说: 我看你有这个功底,这样,我想收你当徒弟,你愿意吗?
齐白石乐疯了:当然愿意啊。刚准备继续说下去被胡沁园拦住了:你进我门跟我学画画,神像你是万万不可再画了,那个东西匠气太足,你要是总画那个,画画永远进步不了。
齐白石想了一会,想让他做这个决定也挺难,毕竟全靠着给人画神像才过了了如今这么好的日子,这要是以后不能画神像,那还咋着挣钱啊。但是呢齐白石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自打他喜欢上画画以后,他一直就想在这领域之内,如何能同先贤比肩。想到这,一咬牙,答应了师傅。
有专业的老师指导,没几年齐白石的画功大涨,这个时候他才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画师,开始走进专业的艺术领域。在师傅跟前画的时间长了,他师傅也告诉他,说画画要想有长进,得五湖四海各地写生采风,博采众家之长。于是,齐白石在他40岁的时候,生活也比较稳定了,开始想着出去转悠转悠了。
齐白石先是去了西安,西安自盛唐以来,一直都是中国文化的中心,作为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那个时候的那个地方绘画水平相当高。齐白石到那之后,看了很多不同风格的绘画流派的画家的东西,口中是赞不绝口,同时心里也暗暗的学习其中的像是线条啊、色彩搭配啊等技巧,自己的画功大有长进。同时他在西安认识了一位高官,时任陕西布政使(相当于现在的省长)——樊樊山,两人以画论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转过年,樊樊山被当时在北京执政的一位高官(大清还没亡呢……)袁世凯看上了,要把他调到北京做官,到北京参政院议政,说白了就是要离开陕西。樊樊山此时和齐白石说道:这北京可了不得,那是大画家的窝啊,那高手太多了,你要是想长进,咱去北京,正好我调那,我把你带去。就这么着,齐白石跟着樊樊山第一次进北京。
这时樊樊山给齐白石推荐,想让他进宫里当代笔画师,但被齐白石谢绝了,齐白石心里明镜似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我进宫里,说不准哪天看我不顺眼给我咔嚓了,再说了我这家里老婆孩子都在,我想啥时候回去看他们就啥时候回去看,我这要是进了宫,在想出来看看家人就难了。但是樊樊山这么好的朋友推荐,自己确实不好推脱,想了半天没想到解决的办法,那得了,我还是回家吧,就这么的齐白石偷偷的跑回了湖南老家。
到了老家之后,齐白石也曾中间出来过,几次游历到处看看,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辛亥革命后期了,老家湖南这也闹革命,今天是革命党,明天就土匪,一来二去,把家里的好日子也给折腾没了,最喜欢的小儿子死在了战乱当中,师傅胡沁园也因病去世,齐白石很伤心,把他师傅给他点评过的最喜欢他画的20幅画找出来,裱好了到他师傅坟前,一把火烧了,当作烧纸祭奠自己的师傅。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齐白石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这一生就这样在乱世中过了?我还想我的绘画水平能有提升。这时候他已经对家乡没什么留恋的了,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进北京的情景,当年没能得到学习的机会要在如今弥补回来。
1919年,震惊全国的五四运动爆发,离他第一次进京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个时候齐白石已经55岁了,清帝也已经退位了。但是,此时再去北京那可是今非昔比了,当年樊樊山请他进宫当画师,现在莫说没人请,生活都成问题。
当今社会,时下很流行的一句话叫“盛世收藏”。而在那个时代,恰恰是北京最混乱的时期,军阀混战,一幅画不当吃不当喝。不过还好的是,齐白石自小吃过苦,木匠出身嘛,他寻思着在北京得活下去不能饿死啊,之前在外地游历的时候学习的刻章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当时齐白石是暂住在一座庙里,整天就是在庙里刻章然后再拿出来卖。章分名章闲章,他此时刻的大部分章都为闲章。也正是因为篆刻,使他找到了一个新机会。
他刻的章越来越多,流的也越来越远,打巧有这么一天被北京的一个大画家叫陈师曾给看上了,要说陈师曾在北京那是相当了不起,他的画在当时是卖的最贵的,已经成名了,他师傅是鼎鼎有名的吴昌硕,吴昌硕的篆刻被称为“古往今来第一人”,所以陈师曾打小就对篆刻非常了解,一看齐白石的这个章,刀工、笔法很娴熟,是个有底子的人,于是派人去打听看是谁的手艺。
手底下人很快就给陈师曾汇报了,说是一个叫齐白石的老头,快60岁了,在哪哪一个破庙里以篆刻为生。就这么的陈师曾亲自去庙里看齐白石,到地方一看,齐白石穿的破破烂烂,一头乱发,胡子拉碴,跟个要饭的似的。陈师曾问他:你除了刻章还会啥?
齐白石抬头答道:我会绘画,我是胡沁园的徒弟。
说完齐白石把陈师曾领到屋里,把自己之前的画作拿给他看,现场也画了幅画。陈师曾一看,画的不错,功夫很深。但是要说大家还真有大家的范,陈师曾给他找起了毛病:“你这画啊,功夫是有功夫,可是你的风格是什么呢?你每一笔都是学人家的,我都能看出来,你这一笔,唐伯虎的美人,典型的工笔画法,画仕女的;在看那一笔呢,跟八大山人学的。你这个画,每一笔我都知道来历,人家要是买回去,一般人家挂上去也行,真要想上品,入人家高水平人的法眼,你做不到。”
这齐白石也知道陈师曾很有名,连忙询问解决办法。陈师曾说:你要改,你得改画风。你不改你就永远出息不了,你这玩意你画的再好,别人一看,复制古人,你没有你自己的东西。”说完陈师曾就走出了庙宇。
齐白石此时陷入了沉思,自己画画已经快要画了50年了,突然改画风,难啊!自己一大把岁数还有那个必要吗?但是又在仔细回味了一遍陈师曾的画,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又涌了上来,就这样在陈师曾的刺激下,齐白石决定,改,大刀阔斧的改!
此时齐白石想起来《芥子园画谱》里边那些大师画的东西,但凡成名家的,成一代巨匠者,都是那种大开大合有自己创意的,中国国画跟西洋油画不一样,油画高度写实,而中国画呢,是在写实的基础上,进行大的写意;这时候要靠你的想象来帮助作者完善这么画,这就是大写意。那么齐白石就想到自己能不能大开大合也玩大开大合呢。要说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这么多年的经历、丰厚的绘画底蕴在作出改变之后一下子爆发了,就感觉有扇门被打开了,他画的东西开始生机勃勃,意象万千,趣味盎然,而且,他当时开创了一种画法叫红花墨叶法:敢用色,花,我就用大红色画,既然有花那必然有叶,他觉得绿色的叶衬托不出花的红,就把所有的叶子都画成黑色,墨叶,红花墨叶法。
咱们现在看到的许多齐白石先生的画,花很鲜艳,那个叶是漆黑漆黑的,这种用色在当时是非常大胆的,他其实是把很多画派的长处集合到一块,但是在很多文人看来,像他这样只用红黑两色作画,是犯了绘画者的忌讳,画画最忌讳把色用尽,可是齐白石不怕,他本身就是木匠出身,从小就没有文化负担,老百姓看啥好看我就画哪个,所以说齐白石是相当于打破了那个时代绘画的枷锁,从大俗中得出大雅,齐白石这一打开,把毕生的积淀加上没有文人的那种负担,一下子别有洞天,开辟出这片天地,是其他画家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到这个时候,他真正的画风,在60多岁以后才开始形成。
当然我们大家对齐白石先生最熟悉的画作还是虾,包括还有像是蝴蝶、蛐蛐、蜻蜓他都画过。那么老爷子为什么在晚期对画昆虫这么感兴趣呢?答案只有一个:想家。
中国文人很少有画虫的,齐白石先生算是唯一一个画虫出了大名的。他当时一个人在北京,孤苦伶仃,人越到晚年越想家,开始想着这辈子就不回湖南了,就在北京待着得了,后来呢想家想的有点受不了了,他就想起童年时期,自己家门口的池塘,从小就在那玩,夏天的时候,什么青蛙啊、蝉啊、蛐蛐啊各种虫子的鸣叫此起彼伏,童年的生活是无忧无虑,而这些年呢,自己到处漂泊,到老了这把年纪,身边没人,也挺凄苦,他就无比怀念童年的快乐时光,就想在自己的笔下,再现童年的生活。
咱们看老先生的画,虽然不像油画里那么写实,但并不代表他的画不写实。曾经他的一个徒弟拿了一副鸽子画给老先生看,齐白石当场就说,你这鸽子翅膀画的 不对,他那半啦翅膀张开时底下有几根羽毛你亲自查过没有。通过这件小事我们就能看出,齐白石老爷子是非常注重生活,他的画都是在真实的基础上画出来的,所以他的画栩栩如生,再加上写意这一块,他的画一下子就立住了。
齐白石先生过了80岁,才算开始得享大名。我把老爷子的事迹写下来,其实就是想告诫一下现在的年轻人,一定要戒骄戒躁,好多人去大城市发展没待俩月就纷纷叫苦回家了,人家齐白石先生55岁“北漂”到80岁才算功成名就,这期间穷困潦倒,那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不过就是心里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相信自己。这也说明不管谁成名都需要经历磨难。
还有些人感觉自己有点能力,却没碰到一个识货的领导,还说是领导不行,没有重视自己,咱们大伙想想,如果是一个领导说你能力不够,那有可能是这个领导有问题,那要是你所有遇见的领导都不赏识你,那你就应该找找自身的原因了,是不是自己还需要在学习加深下自己的能力,或者是自己已经到瓶颈了,就像齐白石老先生一样,需要改变下风格,他60岁都能转变画风,作为年轻人的我们有什么不可以呢。所以我们也要学习齐白石敢于大胆创新自我变通,抛弃原有的这些东西,这种魄力。
最后,我想对在外漂泊的兄弟们说,大家一定要时刻记得家,没事多给家里多打几个电话,简单的问候,听听家人的唠叨,有机会回家一定要回去看看,因为那里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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