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人生》：生活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

生活对于她这样的人总是无情的。如果她不确立和坚定自己的生活原则，生活就会不断地给她提出这样严峻的问题，让她选择。不选择也不行！生活本身的矛盾就是无所不在的上帝，谁也别想摆脱它！ ——《人生》路遥

路遥先生的文字朴实感人。对故土的情怀、对人性的拷问、对生活的态度、对人生的解读，总是如此深切。掩卷沉思，其余音绕梁，久不能散。字里行间充满了雄浑的正能量，潜移默化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们。小说对生活的解读和认识，很是通透，其背后隐藏的内涵，相信会给当下浮躁的社会带来一丝丝思考。

《人生》这部作品是路遥先生的一部中篇小说，也是路遥先生的成名作。该小说发表于1982年，它以改革时期陕北高原的城乡生活为时空背景，叙述了高中毕业生高加林回到农村又离开农村，再回到农村这样曲折人生的变化过程。同时，在整个人生变化过程中，高加林同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的感情纠葛构成了故事发展的矛盾，最后上演了一场充满悲剧色彩的结局。体现了现实生活中不得不面对的艰难选择和人生矛盾的困境。

一、【现实】与【梦想】之间的不停转换才是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生活啊，生活！有时候它把现实变成了梦想，有时候它又把梦想变成了现实！

小说中的高加林虽然出身农民，但他能写会说、文化素养高，他能谈国际关系，能出口成章，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在民办学校任教的高加林，心中怀揣着自由的梦想，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教师这份职业所给予的优越感不仅给他自己的人生带来了信心，还给他的父母带来了无上的光荣感。

【跌落】可好景不长，不曾想村书记利用手中的权利，将他刚毕业的儿子推上了高加林的位置，而心性极强的高加林却被换了下来，回农村老家务起了农活。

起先，从没干过农活的高加林如何能承受得了繁重的农活呀！手掌起泡出血、脊背晒黑晒伤、通身腰酸背痛，这哪里是他堂堂一个知识分子干的事呀！可看着年迈的父母没日没夜地扎身于农田，他不忍心呀！兴许是他读书人骨髓里的那份狠劲，他撸起袖子，卯足劲，终于能像模像样地下地干活啦。

【腾飞】当他外地当官的叔叔回老家时，命运的橄榄枝伸向了高加林，挽救了他心中向往的梦想。因为叔叔的关系，加上他的文采与能力，他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通讯员，一名令人羡慕的国家人员！专门负责省内的通讯报道！

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高加林的心在广袤的天空中尽情飞舞。一篇篇优美的文章通过他的笔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传颂，一场场精彩的篮球比赛使得他健壮的身影留在了人们的心中，被世人投来的羡慕的眼光使得高加林内心充满了骄傲。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能够感觉到，内心的自豪感和荣誉感有点过了头，自我膨胀的心理痕迹和趋势愈发明显。

【跌落】当被他人举报高加林“走后门”成为国家公职人员之后，他只能卷起铺盖卷，“灰溜溜”地重返农村。他的梦想再一次破灭了，他那一颗自由的心到底还是被困在了生他养他的黄土地上了。

也许，有读者会发出揶揄之声：人生中的【梦想】与生活中的【现实】这一对矛盾体，是上天在高加林的身上，开的一次又一次的玩笑罢了。

殊不知，生活之所以为【生活】，就是因为【现实】与【梦想】的相互存在。

二、生活就是这样，【选择】之后，才如梦初醒

高加林同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的感情纠葛是小说中的主线，上演了一场艰难【选择】带来的悲剧。

天真善良的农村姑娘刘巧珍对于爱情有着自己的见解，她不顾村里人和家人的反对，冲破封建传统束缚，敢于追求表白自己心中的所爱高加林。初尝爱情甜头的高加林对于这个美丽善良的农村姑娘也是心怀爱意。黑夜、桥头、河边是他们的爱情堡垒，他们海誓山盟，爱得天荒地老。很多村里的青年人羡煞死也。

通过叔叔的关系，调到县城当通讯员的高加林的爱情中，突然收到了高中女同学且已有男朋友的黄亚萍的爱意表白。这个充满梦想的高加林，面对城市女孩浓厚的爱意，内心居然有了动摇。在农村女孩刘巧珍与城市女孩黄亚萍之间，他内心做了自我平衡：

【自我挣扎】两个女孩儿都是爱他的，他也是爱这两个女孩儿的，这自不必说。唯一有出入的，就是【农村】与【城市】这两个鸿沟。农村出身的巧珍心心念念的是“农活”、“家务”，与她在一起，注定了窝在农村一辈子；城市背景的亚萍有文化、有知识，口中讨论的是“政治”、“国际关系”，与她在一起，有精神上的碰撞，思想上的共鸣，还可以一辈子在大城市生活，满足他内心“追求梦想”的愿望。几经挣扎，最后，他选择了【城市】，狠下心向善良可爱的巧珍提出了分手。新的【城市】爱情之花在高加林和黄亚萍之间开得异常灿烂。

【艰难抉择后的悲剧】当他们沉浸在自由、浪漫的爱情中时，高加林不得不为当初的选择承担责任。不曾想，高加林被人举报“走后门”成为国家公职人员，最后他只能卷起铺盖卷，回到了农村老家。兴许是内心的自卑感作祟，他最后又选择【抛弃】【城市】的爱情，无奈作别了心中的【城市梦想】。更为扎心的是，当得知曾经被他【抛弃】的【农村】女孩已经嫁人的消息时，高加林这才如梦初醒。原来，现实的生活是严峻的！

三、小说中的【矛盾】与【选择】，这两个命题本身就注定了悲剧的发生

她真诚地爱高加林，但她也真诚地不情愿高加林是个农民！她正是为这个矛盾而痛苦！如果有一个方面的坚定选择，她也就不会如此痛苦了：假若她不去爱高加林，那高加林就是下了地狱也与她无干；如果她为了爱情什么也不顾，那高加林就是下地狱她也会跟着下去！

上面这段话描写了黄亚萍的矛盾心理。她既爱高加林又希望高加林不是个农民。多么天真的亚萍！多么理想化的亚萍！

黄亚萍向高加林表白——黄亚萍抛弃前男友——高加林抛弃刘巧珍——黄亚萍与高加林在一起——刘巧珍出嫁——高加林离开黄亚萍回农村

整个事件的推进，在高加林和黄亚萍双方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结局。

两个人的【选择】，伤了四个人的心。没办法，生活就是如此，你永远也不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必须得要学会承受。

① 生活中【矛盾】的成立，是基于人内心的理想化元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面对生活中出现的矛盾体，解决的办法就是抛却内心的理想化主义，基于事实本身，回归生活本真，方能免除痛苦。

② 面对生活中的【选择】，要谨慎行之，并随时做好担责的准备。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中，会碰见数之不尽的十字路口。是朝东西，还是南北，还望三思而行。一旦做好【选择】，请为之负责。

煞尾之处，请允许我引用《人生》这本小说中的一句话：

“人生，其实无非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无关对错，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勇气在矛盾中做出选择并勇敢承担一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