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火车》:一部从1996年长盛不衰依然有启发意义的青春电影
“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职业,选择家庭。选择他妈的一个大电视。选择洗衣机,汽车,雷射唱机,电动开罐机。选择健康,低卡里路,低糖。选择固定利率房贷。选择起点,选择朋友,选择运动服和皮箱。选择一套他妈的三件套西装。……选择DIY,在一个星期天早上,他妈的搞不清自己是谁。选择在沙发上看无聊透顶的节目,往口里塞垃圾食物。选择腐朽,由你精子造出取代你的自私小鬼,可以说是最无耻的事了。选择你的未来,你的生活。但我干嘛要做?我选择不要生活,我选择其他。理由呢?没有理由。只要有海洛因,还要什么理由?”……这就是《猜火车》。
影片花了大量篇幅去展现四个瘾君子的生活,主人公雷顿,和他的狐朋狗友——有反社会人格的贝格比,傻傻的“土豆”,狡猾无赖的“病孩”和后来加入最后却荒诞而凄凉死去的汤米。他们每天都聚在一起注射毒品,不断尝试新的更刺激的新品,每天花大量时间瘫在地上享受毒品对精神的麻木,除了想办法去抢钱,他们不在其他任何事情上花心思和精力。毒品已经令他们享受到终极快乐,其他,诸如努力工作,谈场恋爱带来的快乐就不值一提了。
这其中,只有雷顿在向上的攀爬与向下的堕落中苦苦挣扎,这说明他心里还有对健康积极生活的向往,也最能够代表当时和现在的青少年在青春时期的迷惘。病孩的狡猾无赖因为太年轻而显得有些无知,贝格比身上的反社会倾向,以及其他两个人,他们身上展现的,都是青春期复杂性格中的一面,他们是极端化的人物性格。而雷顿,则集这些性格于一身,但都不露锋芒。雷顿也有暴虐的嘶吼,有狡猾的不露声色,有傻傻的上当受骗,但最为重要的,是他身上展现出来的矛盾——向上攀爬与向下堕落的矛盾,正是这个矛盾令他有上述各种表现,成为真实社会中青少年的投射。
其实,这只是一种成长时期对人生的研究和探索。研究和探索中必然会存在反复和摇摆,在一个宽松自由的环境中尤甚。90年代的欧美,恰恰给了青少年一个宽松自由的环境。在政治指向或是思想禁锢强烈的年代,我们是看不到这样的反复和摇摆的。
相比于Tommy还有其他人,雷顿却始终非常精明、懂得在各种局势中保全自己。同样是和哥们儿一样泡妞,但当他发现泡到的是个未成年人的时候却立马怂了,要不是戴安拿报警威胁他,他可能真会和戴安一刀两断;同样是抢劫被抓,他以解毒为由头躲过了判刑,同伴却要蹲监狱;在解毒之后,他被空虚无聊折磨得难以忍受,而在戴安的启发之下,他决心去伦敦寻找新的生活。在大城市很快掌握了赚钱的本事,做房产中介做得风生水起。在他以为可以和胡作非为的过去决裂的时候,没料到两个兄弟却各带着麻烦事闯进了他家、闹得他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在兄弟几个合计着做一笔大单子的时候,他最初也不想趟浑水,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于是顺势而为,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和他们一起展开行动了。“关于在伦敦要发生的事情,我脑子掠过很多想法;但我不想和任何人讨论,最好的点子要留给自己。”可见他比起他同伴们更加谨慎、世故和精明。
当巨款顺利到手后,他们在酒吧喝酒庆祝。结果卑鄙恶习难改,又一次寻衅滋事。眼看着这个带着罪、被通缉的哥们儿又要惹事,其他两个哥们儿赶紧上前阻挡,但没想到被无辜地伤到。卑鄙拿着小刀,一副见谁杀谁的凶相,让周围人不敢动弹。卑鄙这时要求雷顿拿装满钱的袋子给他,并且给他点一支烟。也许就是这个瞬间,卑鄙觉得雷顿足够可信。也许就是在卑鄙肆无忌惮地往雷顿脸上吐烟的时刻,雷顿决心要背叛他们,独自远走。
卑鄙太嗜血,Sick Boy太自以为是,而Spud太老实,雷顿早就不愿意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因此背叛这份“友谊”对他是没有什么成本的。而他想要的,只是告别这段荒唐的过去,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而这笔巨款,能提供给他选择生活的机会。正如他自己所说:“有一百万个答案,但全是错的,原因是我根本就是个坏胚子,但那会改变,我要改变,这是最后一件坏事,我要洗心革面,向前走,选择人生,我已经在期望了。我会跟你一样,工作,家庭,大电视机,洗衣机,汽车,CD播放机,电动开罐器,健康,低胆固醇,牙医保险,贷款,购屋,休闲服,行李箱,三件式的西装,DIY,猜谜节目,垃圾食物,孩子,公园散步,朝九晚五,高尔夫球,洗车,运动衫,阖家过耶诞,养老金,免税,清水沟,只往前看,直到你死掉那天为止。”
影片的结尾,在主角和开头呼应的独白中结束。当你不再畏惧选择,当你不再幼稚,决心走入一个更加卑劣的成人世界的时候,你也会向世界报以这样的微笑吗?生活其实也是一种毒品,让你深陷其中,欲罢不能,庄生晓梦迷蝴蝶,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活着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