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溪村 有关端午节的习俗

在故乡溪村，有关端午节的习俗

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早上去母亲家串门，她一再叮嘱我：端午节别忘了拔车前子、猪牙草们煮鸡蛋！母亲的一句话，牵起了我对故乡溪村端午节的回忆。

在故乡溪村，端午节最大的风俗就是吃粽子和荷包鸡蛋了。吃粽子是为了纪念那位大诗人屈原，吃荷包鸡蛋有什么说法呢？我问过母亲和溪村其他老人，他们都回答不出。母亲说：老祖宗传下来的风俗，也不晓得啥讲究，反正是吃了对身体好呗。

那一年端午节，母亲十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她从集市上早早地买来糯米，包粽子一般的大米不行，要上好的糯米才好。溪村山岭上栽有柞树，柞树叶又叫菠萝叶，是溪村人的天然粽叶。端午节前，母亲带我去溪村南山岭上采摘菠萝叶, 穿 行在高高的柞树间，用木钩子把柞树枝条拽低了，只选择那些叶形完美，页面较大的叶子，采集了满满的一大篮子，回家后洗净了，放在堂屋里的阴凉处。糯米是端午头一天夜里就要泡上的，一起浸泡的还有自家枣树上结的干红枣。

端午节那一天，母亲天不亮就起床了，她要包粽子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脚边放着一大盆糯米，一旁是洗净择好的菠萝叶，她一手托着菠萝叶，一手当勺掬着糯米放到叶子上，再在两头放上红枣，然后把菠萝叶四周卷起来，用线绳捆好，一只方正的粽子包成了，再包同样的另一只，然后二只贴在一起，再用线绳捆绑，一捆粽子便包好了。这种包法最费事了，母亲后来想了个好办法，她让我帮忙，等捆好一只后，先不捆绑，让我拎着，她再包第二只，等包好了，两只对贴，最后再用线绳捆绑，这办法节约时间，包的又快又好。一盆糯米，母亲包了满满一大锅粽子。

因为起得早，包好粽子后，天色刚刚拂晓，母亲要生火煮粽子了。她吩咐我去田地里拔荷包鸡蛋的猪牙草们。母亲说，溪村传下来的古老规矩，这些佐料需要在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采摘。我挎着小篮子，拿着镰刀，去村前的田地里寻找。这些植物都是我和小伙伴拔猪草时常见的。在微明的晨光中，那肥胖叶子顶着高高穗子的是车前子，那匍匐在地上，叶子窄小，叶茎一节一节的是猪牙草；艾蒿有大艾、水艾等种类，荷包鸡蛋的是大艾，大艾味清淡，小艾味苦涩，大艾叶子宽大些，小艾叶子窄小些，不细看是分辨不清的。我把顶着露珠的她们采摘起来，放在小篮子里，这些植物不需要多，一样摘几棵就可以。

当我带着这些新鲜的车前子们回家时，母亲的菠萝叶粽子已经煮熟了。我不等去田里的老爹和大哥大嫂，就第一个吃粽子了。我吃着带着清香菠萝叶味的滚烫的粽子，感受着这传统节日带给孩子的幸福和快乐。母亲把我采摘来的车前子们摘去杂草、枯叶，把它们用清水反复洗濯，放到盛有山泉水的锅里，就开始煮了，等水开了，母亲便把鸡蛋们打进去，鸡蛋不能搅，要整个的“荷包蛋”。不一会儿，一种车前子、猪牙草、艾蒿混杂的清香味儿便飘满整个小院。

等煮完了荷包鸡蛋。父亲、大哥、大嫂已从田里干活回来了。我们便开始了端午节的早餐。一锅粽子我们常常吃不了。母亲是个热情大方、乐善好施的女人，她每年总是给邻居家二奶奶、四爷爷送些去，二奶奶年纪大了，自己不能包，儿子去了吉林，女儿嫁给外村；四爷爷是个孤寡老人，没有亲人给他包，他每年都能吃到母亲送去的粽子。

我去外地求学、工作后，很少在故乡过端午节了。在小城成家后，为了省事，每年都去超市买些粽子，粽子是那种用苇叶包成的有着各类馅子的，名目繁多，形状各异，煮了吃起来却再也没有故乡溪村菠萝叶粽子的清香可口了。八年前，父母定居小城，又把溪村的端午风俗带来了，从此又吃上了母亲的菠萝叶粽子了。这几年，每年我都带母亲去集市上采购糯米和粽叶，包粽子还是溪村的古老方法，却再也没有年少时和母亲一起采摘菠萝叶包粽子的情趣了。

哈哈，一定记住老母亲的话，明天早早起床，在太阳没有升起的时候，把车前子、猪牙草、艾蒿们采回来，给家人荷包鸡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