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快乐的人 我们没有生命活力 我们不是高高兴兴的
我们的思想、生活是坦露的、贫弱的、肤浅的、空洞的。在感情上,我们贫乏,在宗教上、智力上,我们重复旧调,沉闷无聊,在社会上、政治上、经济上,我们被组织成集团派别,受到操纵。我们不是快乐的人,我们没有生命活力,我们不是高高兴兴的。在家庭、事业、教堂、学校之中,我们从来不曾体验到一种创造性的存在状态,在我们每日的思维和行动中,我们内心深处并不曾解脱。我们受到四面八方的围困,性自然成为我们惟一的发泄之途,成为我们一再追逐的经验,因为性能在刹那间给予我们那忘我的快乐状态。构成问题的,并不是性,而是想要重复快乐状态,想要获取性或任何其他的欢乐,并使其持久不逝的那种欲望。
我们真正渴望的是这种遗忘自我的强烈热情,这种把我们自己与使我们完全沉浸于其中的事物视为一同。因为自我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而且是痛苦的根源,因此在意识中或无意识中,我们想要将自己迷失于个人的或集体的兴奋状态下,迷失在高超的思想里,或在某种粗陋的感官刺激之中。
创造的生活障碍之一便是恐惧,而顾全体面是此种恐惧的表现。顾全体面的人,受世俗道德所束缚的人,对生活的深刻意义是无所觉察的。他们被自设的道德围墙所关闭而无法超越。他们那种有色玻璃的道德是基于理想和宗教信仰,与真实毫不相关。一旦他们藏身其中,他们便生活于自设的迷惘世界里。顾全体面的人,虽然有自设的道德使他们心满意足,然而他们也是生活在混乱、不幸与冲突之中。
恐惧——它是渴求安全的结果——使我们附和顺从,使我们模仿,使我们屈服于控制之下。因此,恐惧阻碍了创造的生活。创造的生活是生活于自由之中,也就是说无所恐惧,而惟有心灵不陷于欲望以及欲望的满足中,创造的状态才能存在。惟有以细心的注意力观察我们的情感和心智,才能拆解欲望的秘密存在方式。我们越是体谅、仁慈,心灵便越少受欲望的支配。惟有当爱不再存在,感官的刺激才成了使人心焦的问题。
要了解这项感官的刺激问题,我们就必须从教育上、宗教上、社会上、道德上各方面去面对它,而非只从单一方面去了解它。由于我们如此猛烈地强调感官的价值,感官的刺激便几乎成了我们惟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