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攀登者》原型夏伯渝假肢登顶珠峰 四十余载圆一个梦
从定档伊始,这部电影就注定成为目光焦点,吴京、章子怡、张译、胡歌联袂主演的“神仙阵容”,海报一出,就已经提前给这个国庆档热了场。
但比明星光环更加耀眼的,是这部电影背后那段风雪交加的荣耀血泪史。
《攀登者》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故事原型来自1960年、1975年,中国登山队队员两次攀登珠峰的行动,两次都是形势所迫,两次都是生死攸关。
当时的中国登山队还非常年轻,面对恶劣的环境与艰苦的条件,中国人征服世界最高山峰的征途,经过了两代中国登山队员的不懈努力,许多人甚至为此付出了血肉与生命的代价。
第一次,为了在领土划界谈判中赢得主动,成立仅有短短几年、由214名队员组成的中国登山队向珠峰发起挑战,能到达海拔8700以上高度执行最终登顶突击任务的仅剩王富洲、刘连满、屈银华和贡布四人。
面对珠峰第二台阶一处4米高的垂直峭壁时,曾有消防经验的刘连满,提出采用“搭人梯”的办法,让队友踩着自己的肩膀翻越,却因此消耗了太多体力,无法继续攀登。
而屈银华不忍心队友的肩膀被脚下的登山靴扎伤,脱掉了靴子,又因为太滑踩不稳而脱掉了鸭绒袜,导致自己的双脚被严重冻伤,失去了十个脚趾。
▲电影中还原了这一情节
1960年5月25日4时20分,王富洲、屈银华和贡布3名队员在黑夜中成功登上珠穆朗玛峰。但因未留下影像资料,这用血肉换来的成功登顶,并未得到国际登山界认可。
第二次,已是时隔15年,这次行动以创造世界纪录为目标,1975年5月27日,中国登山队在队长邬宗岳的带领下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
▲邬宗岳和队友
在冲刺登顶的最后时刻,队长邬宗岳为了拍摄到队员登顶的镜头,走在最后面,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绳,与队友失联。队友在下山返回的路上,才发现了邬宗岳早已冻僵的尸体和保存完好的摄影机。
这次攀登行动最后共有8名男队员和1名女队员成功登顶珠峰,潘多也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位从北坡登顶珠穆朗玛峰的女性,这次胜利背后的意义不言自明。
但有一个人坚信,当年最终登顶的“珠峰九勇士”,还缺少了一人,那就是他自己。
1975年登珠峰的队伍里,有一名叫做夏伯渝的年轻人,因为不怕冷,外号“火神爷”,未能登顶珠峰是他41年的遗憾,“我完全可以登上去的,就因为天气的原因我没能够登上去。这九个人里面没有我,所以心情也特别失落,心情特别复杂,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年轻时的夏伯渝
作为75年登珠峰行动的亲历者,夏伯渝如今已是一位七旬老人。我们曾经拍摄过关于他与珠峰相爱相杀的纪录片《老人与山》,记录了这位百折不挠的老人与珠穆朗玛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因为登山队提供的一次免费体检,曾是足球队员的夏伯渝参加了选拔,没想到就入选了国家登山队,接受了三个月的培训后便跟随队伍进藏。
在75年登珠峰行动中,没有经验的夏伯渝凭着体能和天赋到达了8600米的高度,却在准备登顶时遭遇暴风雪,只得无奈下撤。而在下撤过程中,“火神爷”夏伯渝还因为把睡袋借给了队友,导致下肢严重冻伤,双腿截肢。
26岁便成了终身残疾,夏伯渝记了三等功,也许一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原本这就是他与登山运动之间的句点。
但一位德国专家的话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现在假肢很发达,不仅不会影响生活,你甚至可以继续登山。”
不知不觉间,登山已成了夏伯渝与命运搏斗的动力,而登珠峰的梦想也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不去。对于夏伯渝来说,攀登珠穆朗玛早已从一开始的国家任务与民族荣誉,变成了他自己毕生求索的梦想与执念。
为了重拾心爱的登山运动,他开始了疯狂的康复训练,用三年的时间,借助假肢重新站了起来,但老天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由于大运动量的训练,假肢磨破了他的腿,伤口长期不愈合,发生了癌变,并且转移到了淋巴,夏伯渝的生命进入倒计时。但他认为,“只要我多活一天,我就要为我的梦想多奋斗一天”,每天依旧坚持训练,经过四次大手术,终于压制住了病魔,20年没有复发。
▲高强度的训练磨破了夏伯渝的双腿
战胜癌症之后,夏伯渝再次将攀珠峰提上日程,命运却似乎不愿停止对他的捉弄。
2014年,夏伯渝计划从尼泊尔登珠峰,却遭遇了夏尔巴山难,尼泊尔政府取消了当年登珠峰的全部计划。
2015年再次尝试,又遭遇尼泊尔百年不遇的大地震,身在大本营的夏伯渝死里逃生。
▲珠峰大本营生死时刻
2016年,在抵达了8700多米的高度、距离顶峰仅有不到百米距离的时候,突然遭遇暴风雪,曾克服残疾与癌症的夏伯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一面是距离登顶不过百米之遥,而自己已经60多岁了,尼泊尔又出台了不准残疾人登珠峰的禁令,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夏伯渝最后一次登珠峰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
但另一面是身边的5个夏尔巴向导,都只有20岁出头,靠商业攀登为生,都有家人在等待自己归来。“在这种情况下,冒险会连累他们,我不能因为我的理想而罔顾他人的生命”。
▲年轻的夏尔巴向导
夏伯渝选择了下撤,这是他“这一生中最难的选择”,再次与登顶失之交臂。回程途中,他没了动力,“一摔倒就不想起来,只想躺着”。后来他才知道,在距离顶峰不足百米的地方,有6个人死于那场暴风雪。
我们以为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会让夏伯渝彻底放弃登顶的念头,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在夏伯渝身上似乎根本不成立。
2018年5月14日8点26分,夏伯渝终于登上了珠峰,圆了自己41年的梦想,而我们也有幸见证了这段荡气回肠的圆梦之旅。
在今年的劳伦斯颁奖典礼上,70岁的夏伯渝获得了年度最佳体育时刻奖,这是继姚明、刘翔、李娜后,再次获得个人奖项的中国人。
▲夏伯渝获劳伦斯年度最佳体育时刻奖
当被问起是什么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时,夏老的回答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却字字掷地有声。
“其实,怎么说呢,我就是一个喜欢登山的人,我之所以有今天,能登上珠峰,主要就是我肯坚持,有梦想,永不放弃。并没有什么别的可告诫大家的。”
如果不是受到了国家使命的感召,民族荣誉的驱动,一个人为什么要登山?就像同样把生命献给了珠峰的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所说的那样,“因为山就在那里。”
《攀登者》所描绘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情怀,但对于攀登者来说,跟一座山“死磕”,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方法,唯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面罩和护目镜后面是一张大大的笑脸
平凡人的生活也许并不像登山一样刺激严酷,攀登者所向往的战胜自然法则、挑战生理极限,也未必是所有人都会选择的人生道路。但人生原本就是一段充满各种艰难险阻的攀登旅程,一座山头之后是另一座山头,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珠穆朗玛,只要肯坚持,有梦想,永不放弃,人生的攀登就永会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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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安彦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