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 我选择生存
国产电影又出了一个爆款之作,不同于《战狼2》那种大场面的动作片,这次是一部现实题材电影——《我不是药神》。故事改编自2015年轰动一时的“陆勇事件”,导演和编剧通过一定程度的艺术加工,使整个故事更加触动人心。
剧情本身并不复杂。程勇(徐峥饰演)原本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没有一技之长,靠卖印度神油为生,结果生意冷清,连店面租金都付不起。妻子也因难忍家暴而离婚,还要把唯一的儿子带走出国生活。这时候,慢粒白血病患者吕受益(王传君饰演)找到了他,希望能通过他在印度购买仿制药,因为正版药和仿制药的差价十分巨大。在利益的驱使下,程勇做起了走私仿制药的生意,过程中也遇到了几个同样忍受高价药之苦的伙伴,组建了一个小团体。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不仅赚了很多钱,同时也帮助了很多病人。
然而事情发展大了,自然就会引起注意。正版药公司的代表恨透了他,警察开始调查,假药贩子王长林(王砚辉饰演)也盯上了他。为了明哲保身,程勇将代理权卖给了王长林,也和伙伴们彻底决裂,拿着这第一桶金开了公司,当了小老板。但后来王长林将药价提高了很多,引发了病人的不满,被举报而潜逃,这条线路就彻底断了。没有药吃的吕受益在受尽折磨之后自杀而死,这让程勇良心发现,重操旧业,按成本价卖药,不为赚钱,只为赎罪救人。但纸永远包不住火,在付出了又一条生命的代价后,程勇也最终入狱。
黑格尔说:真正的悲剧不是在善恶之间,而是在两难之间。善与恶不需要纠结,因为邪不压正。但在两面都有合理性,却又彼此矛盾的时候,才是难以抉择的。剧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面临两难的选择,这也是本片深沉悲剧感的直接来源。警察打击违规药品义不容辞,但这也是在灭绝病人的希望;正版药公司起诉仿制药合情合理,但价格高昂的药绝大部分人承受不起;穷人想要活命而购买便宜走私药情有可原,但走私和贩卖不合规的药品就是在违法。谁错了?谁都没错,但放在一起他就是矛盾的。
假药贩子王长林对程勇说的话很对,但也很残酷:“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你救不了,也救不完。”导演为了符合更广大观众的视角,在影片中有意无意的将医药公司放在了穷人的对立面。然而实际上,正版药的高价是有原因的,远比“无良奸商”要复杂得多。首先从药企的方面来说,每开发一种新药,成本是巨大的。这其中不仅涉及到至少十几亿美金的投资,更重要的是时间成本,真正做出可以到达广大患者的药,其过程动辄几年甚至十几年。事实上,除了国际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历史悠久的巨头药企之外,几乎没有公司有能力独立开发一种新药。另一方面,一个进口药的价格构成也很复杂。从国外药企生产到中国病人买到药,这其中要经过关税、增值税等种种费用。此外,外国进口的“原研药”在国内是享受“单独定价”特权的,所以因为较高的关税,再加上国内经销商层层过手的利润加成,最终正版药的价格往往是仿制药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推动这个世界发展的最大动力是“有利可图”,这是人性使然,无关伦理。如果药企不赚钱,就没有人会研发新药,其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得不到治疗。由于我们国家目前几乎无力研制开发种种特效药尤其是抗癌药,往往就会出现进口药“天价”的情况。而片中的一位患者对警察所说的话更是让每一个老百姓动容:“我生病吃药这些年,房子被吃没了,家人被吃垮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警察领导,谁家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朴素而让人心痛的台词,恰恰是对中国社会现实之追问的最强音。
对于许多国内观众而言,《我不是药神》就是多年来我们一直眼馋“别人家的孩子”式的电影,那种能用成熟的类型片手法完成一个丰沛饱满的故事、并且富有现实意义的电影,那种我们所谓的韩国和印度不断在拍的“能改变国家的电影”。现如今,我们自己终于也拍出了这样的电影。当然,现实不是电影,现实比电影更加复杂。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能真正一举改变国家,能引起一些良性的讨论与关注,已经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