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卡特彼勒(中国)董事长陈其华：卡特彼勒 43年与中国经济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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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侯隽 | 上海报道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3期）

卡特彼勒(中国)董事长陈其华

两年一度的宝马展是中国最大的工程机械行业展会，在2018上海宝马展上，全球工程机械和矿山设备巨头卡特彼勒展出了30余种机械设备，包括新一代液压挖掘机、非公路卡车、轮式装载机、平地机、迷你挖掘机和路面机械产品，涵盖卡特(CAT)和山工机械(SEM)两个品牌，其中很多产品都是中国本地化生产。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卡特彼勒在中国的业务发展已有43年，卡特彼勒见证了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阶段，卡特彼勒也和中国的合作伙伴一起，共同支持了中国经济建设。”卡特彼勒全球副总裁、卡特彼勒（中国）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其华对《中国经济周刊》如是表示。

尼克松访华的大块头礼物

无论对建筑工程行业的了解有多少，只要想到“工程机械”，很多人都能联想到卡特彼勒。

这家成立于1925年的跨国企业总部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是世界上最大的工程机械和矿山设备生产厂家， 也是世界最大的燃气发动机、工业用燃气轮机和柴油机生产厂家之一。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一台卡特彼勒柴油发电机组跟随尼克松来到中国，并被作为礼物赠送给中国政府用作人造卫星备用电源。

在这之后，国内很多重点工程项目纷纷展开，对于工程机械的需求日趋紧迫。

1975年，随着某大型石油生产基地的建立，让当时的中国更急切地需要寻找可靠的石油输送解决方案。1975年下半年的一天，卡特彼勒美国总部办公室收到了一份来自中国的简短电传。次日，时任卡特彼勒副总裁Lammers将电传的消息和时任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乔治·布什进行了沟通。

两天后，由Lammers带领的卡特彼勒代表团飞抵北京，与当时的中国机械设备进出口总公司进行了两周的深入产品讲解和购销协议谈判，并成功在第三周达成了总金额380万美元的38台Cat吊管机及相关零配件的购销协议。

这是卡特彼勒在中国的第一笔订单。当时中美还未正式建交，卡特彼勒团队与中方代表不得不在加拿大渥太华频频见面会谈，谈判签约最终耗时3年之久。

值得一提的是，这批寿命超过40年的机器到今天还在正常使用。“这说明卡特彼勒产品的质量非常棒。”陈其华说。

和改革开放同步，1978年，卡特彼勒在北京成立了第一家办事机构，并由此根植中国。卡特彼勒徐州工厂是卡特彼勒在中国的第一家企业。

“2017年，我们庆祝了徐州工厂下线第10万台挖掘机。这是卡特彼勒全球唯一一家可以提供全序列挖掘机的工厂，既生产履带式又生产轮式，小、中、大都可以提供，这是我们的优势。” 陈其华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既有互掰手腕，也有深入合作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中国工程机械设备制造商与卡特彼勒陆续签订了技术合作协议，开始生产卡特彼勒许可产品，这其中以装载机、推土机技术转让为主。中国工程机械工业协会原会长杨红旗评价说：“在80年代初，卡特彼勒和12家中国工程机械主要制造商进行技术合作，其实不仅仅是12家企业，还有许多主机和配套件制造商都得到了卡特彼勒在产品、技术和管理上的支持。卡特彼勒的专家还曾到过国内知名钢铁企业对原材料生产给予指导。”

回想这段往事，陈其华十分感慨，“上个世纪80年代，是卡特彼勒在中国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时代，我们和中国政府以及行业伙伴进行了一系列的技贸结合的合作项目，为当时的中国工程机械制造业起步和升级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如果说上个世纪80年代卡特彼勒是通过技术合作的方式开启了中国之旅，那么进入90年代以后，卡特彼勒和中国企业之间的合作则更显荡气回肠，既有互掰手腕的较量，也有更加深入的伙伴合作。

尤其是1994年，徐工集团与卡特彼勒(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共同出资8200万美元合资组建了亚洲最大挖掘机生产企业卡特彼勒(徐州)有限公司。当时投资比例是中方40%，卡特彼勒60%。后来卡特彼勒增资扩股，徐工仅剩下15.87%的股份，合同还约定徐工不能生产自己的挖掘机。

在这一合作中，中方和外方发生了多次碰撞和摩擦。徐工董事长王民曾对《中国经济周刊》表示，徐工交付了高昂的技术转让费，但是外资强势的态度和苛刻的条件让徐工后来彻底退出。2008年底，经过双方多次协商，卡特彼勒徐州工厂成为卡特彼勒独资子公司。

2003年3月，山工机械开始与卡特彼勒洽谈合作事宜，并于2008年正式成为卡特彼勒全资子公司。强强联手使双方都获得了发展机遇，山工机械对本地市场的了解为卡特彼勒在中国产品线的扩大提供了助力，卡特彼勒资金与技术的支持则让山工机械进入飞速发展阶段。

对此，中国工程机械协会秘书长苏子孟认为，对于中国工程机械行业以及本土企业而言，卡特彼勒既是竞争者，也是对行业发展做出贡献的合作者。

徐工集团原董事长陆志昌表示：“现在回顾当年，卡特彼勒不仅是合作伙伴，更像是产业导师。在磨合发展的过程中，卡特彼勒和徐州乃至整个中国工程机械行业实现了共同进步。”

陈其华表示，卡特彼勒徐州工厂是卡特彼勒中国乃至全球的旗舰企业，在卡特彼勒的战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从行业的角度来说，徐州工厂对行业起到了带动作用。除此之外，还有产品标准、执行标准、先进的产品设计，都引领了中国工程机械行业的发展。”

全球新战略，服务是重点

在2018年中国工程机械工业协会挖掘机械分会年会上，业界预测2019年挖掘机销量增幅在正负10%左右。根据该协会统计数据，2018年1—6月，挖掘机销量为120123台，同比涨幅69.6%。

“2014、2015年对全球建筑行业来说是比较艰难的两年，卡特彼勒全球业务在这两年下降了25%；从2017年开始好转，在过去的18个月里，卡特彼勒的全球业务增长了50%左右。虽然现在业务增速较平缓，但卡特彼勒将继续加强在中国和其他核心市场的投入。”在2018上海宝马展上，卡特彼勒负责基础建设业务的集团总裁Pellette表示。

陈其华说得更加明确，他认为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工程机械设备市场，中国工程机械行业尤其是挖掘机行业2018年持续稳定增长。“卡特彼勒从2017年开始在全球推出了新战略，其中一个重点是服务，在服务里又包含了后市场。在后市场中，卡特彼勒看到了增长机会，尤其是液压挖掘机和工程机械、矿山设备这些主机产品。”

“卡特彼勒要继续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推进后市场战略，给客户提供优质的产品和后市场服务，在整个产品的生命周期内确保客户的重大工程和重大项目设备完好，可持续健康运营。” 陈其华说。

对话陈其华：卡特彼勒始终倡导自由贸易

《中国经济周刊》：中美贸易摩擦对你们有没有影响？

陈其华：对卡特彼勒会有一些影响，对我们全球业务的影响可能是1亿多美元，但还是要看接下来形势的发展。卡特彼勒在自己90多年的历史中，始终倡导自由贸易。

《中国经济周刊》：对中国市场来说，2019年卡特彼勒会做出哪些调整？

陈其华：从市场看，2018年是增长的，尤其是挖掘机市场。国家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在增强，房地产行业、煤炭价格也很稳定，钢材价格也很好；同时，对工程机械的需求也较大，包括机械更新换代和城镇化发展、新农村建设、机器代替人等等。而且因为挖掘机的应用范围扩大,会代替一部分装载机或其他的工程机械。

卡特彼勒作为一家全球性公司，中美贸易摩擦对我们是有一些影响，但是不会改变我们在中国长远发展的目标，市场在这里，客户在这里，我们的制造基地和供应链也在这里。为进一步促进本地化发展，卡特彼勒还提高了后市场服务的相应速度，提出“2小时响应服务承诺”：在50公里、2小时内，卡特彼勒的代理商都会及时地应对任何一个客户对产品设备服务的需求。

《中国经济周刊》：对2019年工程机械行业的判断是怎样的？

陈其华：对2019年工程机械行业的预判为“谨慎乐观”，由于全球经济形势存在不确定因素，预测2019年销量增幅在正负10%左右。我们感受到中国客户对卡特彼勒设备的欢迎，并且相信政府会继续支持外资企业在华发展，因为它们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重要部分。

《中国经济周刊》：目前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很多制造企业都在推出智能工厂，一个工厂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称之为智能制造、智能工厂？

陈其华：业界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实际上智能工厂有很多的定义，狭义地讲就是自动化、无人化、无纸化的信息输入等等。而广义的智能化是如何能够用最低的投入/较少的人为干预，不断地提升整个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给社会的回报越来越高。

现在有一个误区是：所谓的智能就是把现有的设施、系统全部废弃，然后花巨资引入自动化和机器人。从工厂角度来说，我认为智能工厂是产品升级和智能制造、自动化制造相结合的产物。从产品设计来说，智能产品也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文字编辑：陈栋栋

新媒体编辑：王新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