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的秋收中赏月 才是家乡“中秋节”的最美仪式

我的老家在中国东北黑土地上，和近日在脱口秀大会上大火的李雪琴是“纯老乡”。在老家过中秋节的时候，还都没有专门的假期一说，“中秋”只是传统节日中的一个，因为是农历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所以又称“月亮节”。当然也有人叫她“月饼节”，因为吃月饼是中秋节应有的仪式之一。

在东北，中秋节的时节，正是庄稼收获的季节。我的老家，是玉米的主产区之一，每家每户都有“公粮”任务，这个时候正是玉米成熟的时候。由于时不时还会有秋雨来为即将到来的深秋降温“铺路奠基”，所以，家家户户都要抢收庄稼才行。当然，每一季的庄稼，都要抢收，都怕着了雨水的“道”。

那个时候，还在读书的我，都会回到家里投入“抢收”大潮。当时，作为农村小学乃至初中，都会有城市学生所不懂的“农忙假”，一般是放在春季播种和秋季收获的时节，毕竟好多“民办教师”还要靠收获庄稼生活。

“扒玉米”是个技术活，成手一天可以完成两亩地的工作量；新手就不一定了，当时的我，要三个才能抵得上一个成手。东北的耕地相较南方来说，算是很多了，我们家六口人，人均两亩地。所以，到了收玉米的时候，一般要干上个3-4天是常态。即使成手，在扒玉米的过程中，十个指头也避免不了的生出“倒立刺”，“倒立刺”连着皮肤表层，碰到了会疼，碰重了会流血，所以，电工胶布或者医药胶布裹住的是个指头尖是秋收期间每个人的基本装饰。

母亲向来重视中秋节，会在每一年的中秋节准备苹果、梨子和葡萄，装在一个大的果盘里，再配上几块自己做的月饼，摆在餐桌上，放在院子里“贡月”（音）。“贡月”的仪式要从太阳落山开始，直到圆圆的月亮从东方升起，越过屋檐和树梢，高高地挂在天上，把秋收季节金黄的大地，涂抹一层银色。

往往这个时候，或是马车，或是小四轮拖拉机，厢斗里的玉米装出了山一样的形状。我们又是那“成功登顶”的人，坐在厢斗里，披着月光回到家里。

中秋的夜，不需要打开院子里的灯，就足以看清十米开外的脸庞。车开进院子，我们就开始忙不迭地卸车，装堆，再上架。只有把玉米“垛起来”，才不怕随时可能的秋雨的袭击。卸完车，“车老板”连口水也顾不上喝，水果更是没心思吃，急匆匆调转车头回家过节去了。

带着收获的喜悦和收尾的快感，本来一身的疲惫全然散去。伴着皎洁的月光，吃几颗葡萄，一丝丝舒爽十分过瘾。东北的葡萄在农历八月正是成熟的时候，屋后菜园有两畦“葡萄沟”，母亲栽了十几株巨峰葡萄。印象中的巨峰葡萄，果实饱满、粒大，一串串长得十分诱人。“贡月”中的葡萄味道更佳，中秋时节，夜晚的气温已经比较低了，葡萄像被深井里的水“冰”过一样，加上超高含糖度，现在想想还禁不住口水直流。

母亲亲手做的月饼，既不是五仁馅，也不是咸肉、蛋黄等等各种现如今“热炒”的馅料。母亲会从屋后窗下的刺玫花丛中摘取大量的花瓣，捣碎，加白砂糖后制成月饼的馅料。入口之际，一阵花香扑鼻，香甜入口，非常美味。以至于往后离家多年，因吃不到这个味道的月饼而不愿意吃月饼。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餐桌旁，吃水果、分月饼，分享着秋收时节庄稼地里的各种见闻和趣事。眼前不远处，就是一垛垛两米多高的玉米垛，那是来年家庭收入的主要增长点。

想着那个时候的中秋，如今的我深深感到，衣食无忧的团圆，才是一家人真正的团圆。所以，收获季节过中秋，简直是阖家团圆最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