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的就业重灾：回看留美男博士遭遇的婚外秘恋 追求好工作 牛户口的背后 是文化和

文：韩文易｜ 主播 孙宏博

/ Part 01

「失业才是更大的“疫情”」

无论如何，2020年拥有了一个凶狠的标签——最难就业年。

800多万名毕业生站在校门口望不见前路的方向，当然，这个艰涩的人生课题也摆在了很多就业多年和创业人士的面前。

失业这个残酷的选项还没有杵在我面前，因为我才刚刚开始自己的博士生涯，但我知道我也只是暂时躲在象牙塔中，那巨大的压迫早晚还是会汹涌而来。

学校里一位八零后博士后，她坦言是为了能得到北京户口才继续念的。否则她12岁的儿子就得返回山东农村上高中，这样的结局她不愿意承受，因为儿子已经在北京“散漫”惯了，山东考生的分数之残酷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博士后出站后就一定能如愿以偿吗，目前高校辅导员的留校资格不仅仅是博士或博士后一个选项，还需要有海外留学或交流资格。

多少年来，学子们将目光投向海外，梦想着漂洋过海后的励志、绮丽亦或是浪漫，从海外留学归来的学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他们代表着高学历、高收入，是各大知名公司竞相争夺的对象，是学坛政坛炙手可热的新星，是一个家庭甚至左邻右舍的骄傲......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烦恼，也许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机会太多了，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

不过现实的确如此吗？

深夜里，打开微博、豆瓣、知乎，在与留学归国相关的话题下随便一刷，就能看见满屏的吐槽：

“回国一个月，既找不到工作，又找不到对象。”

“公司的留学生越来越多，海龟变海带。”

“留学两年，回国还得考编制，根本考不过。”

......

有一条回复最为扎心：

家人以为从国外留学回来工作就能随便挑，期待着我成为知名学者、挣大钱，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而已，国内就业竞争对我而言真的很激烈。

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懂中国的人情世故，觉得我去外面生活了几年，眼光就高了，看不上大家了，找个机会就教育我几句。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再惹他们不高兴......

如此一来，社会是否应该对归国的留学生们多一些关爱？

也许我们每一个对海外求学抱有艳羡与幻想的人，都应该先去调研一下他们真实的生活，了解一下他们内心的焦灼和痛苦。

这种焦灼与痛苦绝不是今天才酿成，早在五十多年前，台湾著名作家於梨华就认识到了这些问题，并创作了一部名为《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的长篇小说。这部作品被视为台湾六十年代“留学生文学”的滥觞之作，当年不少出国留学的台湾学子都将这部小说放入旅行箱中带到海外。文字中所揭示的道理，放在今天仍然贴切，尤其在就业问题如此敏感的当下，读懂了这本书，也许我们也会读懂当今的时代，怀揣着一颗明白的心脏总好过闭上眼睛撞南墙。

现在就让我们跟随着主人公牟天磊的脚步，去探索这位留美博士的人生经历和内心世界。

/ Part 02

「出国，他是主流文化边缘的游魂；回国，他是无根的漂浮物」

十年前，牟天磊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和对西方文学的热爱，背井离乡，留学美国。

不过就像绝大多数热血青年都必须要经历的那样，他的理想在现实面前溃不成军。

因为语言能力受限，他被迫放弃了自己心爱的文学，改行攻读新闻学博士；又由于生活所迫，原本出身于台湾上流社会的他做过餐厅服务生、搬运工，甚至打扫过厕所。

然而这些都不是使他最为痛苦的，在美国，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孤独。

回国后，牟天磊这样对他的朋友说：“和美国人在一起，你就感觉到你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他们起劲地谈政治、篮球、拳击，你觉得那是他们的事，而你完全是个陌生人，是外国人。”

是啊，他的生活习惯和价值立场已经被传统的中国文化稳定下来了。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努力都是徒劳，只能像一只幽魂，游走在中美两国文化的边缘。

于是，他时常陷入沉思。用十年的青春，换来的不过是一纸文凭，这样的生活是否值得？也许这十年的辛酸付出，根本是不值得的！

他想回家。

只有回家才能化解他的孤独和痛苦。

所以，当牟天磊走下飞机，和家人相拥而泣的时候，内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留在台湾，过平凡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的愿望能变成现实吗？他朝思暮想的家乡，还是他回忆中的样子吗？

家乡的一切都变了，就连童年印象里脏兮兮的街边小吃也已经转入了干净卫生的商厦里。

出乎他的预料，虽然和亲人旧友重新团聚，但是牟天磊在故乡的生活并不是很快乐。

首先，他和父亲起了冲突。父亲是一位传统的的家长。在牟天磊返乡以后，不仅将他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强迫他去参加各种应酬，还为督促他和老友的女儿尽快结婚。当牟天磊表现出对应酬的厌倦和婚姻的犹豫时，父亲便呵斥他“不近人情”、“不懂世故”。

其次，他和另外几位留美博士的交往也颇不愉快。“重理轻文”的偏见也同样存在于牟天磊所处的环境，面对着傲慢的理科博士，他这位新闻学博士不自觉地矮了一头，几句不无讥讽的言语又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最后，也是让他最绝望的是，他感到自己无法留在台湾了。妹妹天美在一次和哥哥的长谈中曾经这样分析父母的想法：

“不管你对他们怎么形容在美国的种种，他们还是认为你去那边才有前途。不要问我为什么他们这样想，我从没去分析过，我想是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以及这个环境使大家认为到美国是唯一的最有出息的一条路的关系。”

这段话表面上是父母对牟天磊的期待，实则也是这个社会对他们的看法。牟天磊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放弃了美国的工作，周围人将以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在美国，大家把他当做中国人，他是孤独的；在中国，大家又觉得他应该属于美国，他是更加孤独的。

他成了家里的客人了！

过去的伤口没有愈合，现在又添了一抹无边的惆怅。

何处是归程？在故乡，他和很多留洋学子却成了“无根的一代”。

/ Part 03

「留美十年，遭遇婚外情，他依旧孑然一身」

对于一个看不清未来方向的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能抚慰他焦灼的灵魂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牟天磊也算是幸运的。

在淹没了他青春的十年留学岁月里，有三个女人曾经留下过爱情的痕迹。

初识佳利的那个的夜晚很冷，窗外飘飘扬扬地下着大雪。牟天磊正在一位华人教授的家里参加聚会，壁炉里的炭火很暖，可牟天磊却感到阵阵寒意。

来参加聚会的华人留学生，无非为了名利二字，大都围绕着几位任教于美国名校的教授，谁会在意他呢？

牟天磊开始厌烦他们了，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

正在这时，佳利翩然而至。

她是一位华人教授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通过交谈得知，佳利也是因为热爱文学才来到美国读书的，在取得硕士学位之后就结婚了，继而有了孩子，做了全职太太，和文学的距离就渐渐远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有关文学，有关家乡......

分别之后，佳利的样子在牟天磊的脑海里生了根。虽然他并不觉得佳利的五官有多美，但是她那种糅合着少女的明朗和成人的解事的神情，却有着出奇的吸引力。

也许就是佳利同时具备“情人”和“母亲”的双重气质，才恰好符合了牟天磊的内心期待，让他长期受到压抑的柔弱气质逐渐在佳利的面前暴露无遗。

他们开始“别有用心”的偶遇，再到频繁的约会，一步步突破世俗道德的边界。

佳利是一个坦诚的女人，她从来不曾欺骗过这个孤独的青年，多次坦言过只是将他作为缓解寂寞心境的情人而已。

不过牟天磊却不这么想，对他而言，佳利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在情人的身上投射了太多情绪——过客思乡、游子思亲、失意的弟弟想获得姐姐的同情，男人对女人久藏的爱慕，以及孤独感渴望得到共鸣的感情......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在牟天磊取得博士学位的那个晚上，佳利向他提出了分手，并表示在他新的生活里，自己不会再出现。

离别的夜里，这个刚刚在美国取得博士学位，即将在大学任教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伏在情人的肩上哭泣。他的精神支柱崩塌了，刚刚得到安抚的灵魂重新变得焦虑起来。

带着对佳利的思念和一颗空洞的心，牟天磊登上了返乡的飞机......

回家后，牟天磊不敢将佳利的故事讲给别人听，因为有一位女孩在等着他。

她叫意珊，是牟天磊父亲好友的女儿，虽然之前从未谋面，但已经和他有几年的书信往来。两家的长辈都很希望促成他们的好事，亲上加亲。

所以，他这次回家，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和意珊结婚。

牟天磊承认，意珊是一个“精致动人”的女孩，她的全身放射着活泼的青春光采。那种能量是他曾经拥有过现在却荡然无存的了。

经历过十年留学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毫无斗志的中年人了，面对意珊的青春活力，他又向往，又畏惧。

而且意珊身上有一点让他很不舒服的地方——她太想去美国了。

也许因为在美国受过了苦，牟天磊经常对意珊产生强烈的怨恨情绪。不仅很少站在对方的角度设想二人的未来，还对她所憧憬的美国生活不时报以冷嘲热讽，甚至于当着外人的面就直接批评意珊“崇洋媚外”的思想。

这样的态度，怎么能让女孩子受得了？

吵过几次嘴后，意珊也开始犹豫要不要再和牟天磊交往下去。意珊是爱着牟天磊的，不论是他努力奋斗的勤奋精神，还是因阅历而积淀下来的深沉气质，都吸引着年轻的意珊。

但是，这远远不足以让意珊嫁给牟天磊，就像牟天磊的妹妹天美在一起长谈时点破的那样：

“哥，我们都知道的，她爱你，但是更爱美国。”

牟天磊沉默了。他此前已经受够了华人女留学生身上表现出的功利、拜金等世俗气质，现在看到这种气质出现在自己的未婚妻身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无奈。

他面临着尖锐但是并不复杂的抉择。如果他对意珊的爱要高于对海外生活的厌倦，那么他就可以做出结婚后赴美生活的决定；如果情况相反，那么他就会增加留在家乡的勇气。

道理很简单，但是他一时间无法做出选择。也许是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牟天磊的初恋女友是一位叫做眉立的女孩子，两人因牟天磊留学美国而遗憾分开。

同时，她也是牟天磊“十年饮冰”的岁月里最思念的那个人。

时隔十年，他们终于可以再见了。此时的眉立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牟天磊也有了自己的未婚妻。

“他们一进客厅，眉立已站起来，天磊就立在门边，也不招呼她，也不替意珊介绍，也不笑，也不说话，只怔怔的望着她。她就是她记忆中的眉立，而又不是。

头发由长变短，以前她的耳朵总是藏在头发里，所以耳后的皮肤特别嫩白光滑，他们单独在一起时，他总爱吻吻那小块地方。现在耳朵露在外面，带着养珠耳环，他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似的忙把眼睛掉开，而看到她脸上去。脸上的五官和他记忆中一样，却又不完全相同。眉毛由淡变浓，由宽变窄，由直变弯了。眼睛原先是长而圆的，但因双颊比以前丰润多了，而夺去了眼睛的圆，使它变成细长的两条，圆眼睛所代表的少女对世界的讶异，也由少妇的凤眼的媚所代替了。

眉立变成了一个很摩登的少妇，而不是他记忆中，不经过人工点缀但不失清逸秀气的女孩子了。”

书中的这段文字我读了多遍，一字一句皆是岁月的痕迹。

由于牟天磊表现得太过于“忘我”，引起了意珊的不满，加上眉立也无心打扰他们的生活，这次见面很快就结束了。原本牟天磊坚持要送眉立回家，并想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也被意珊阻止了。二人为此还闹得颇不愉快。

见过眉立后，牟天磊兀自沉思，自忖道：

“对佳利，仅是一种迷恋和依赖，对意珊仅是喜欢她，也许宠她，但只有对眉立他是一直爱着的。”

这究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明悟”，还是牟天磊和眉立久别重逢之下得出的冲动想法？他最爱的女人究竟是谁呢？

事实上，除了对佳利的判断还算准确之外，牟天磊对眉立和意珊的判断都是不符合事实的。如果他真的对意珊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喜欢”和“宠”，那么就不会在和眉立分开后将火气以近似“撒娇”的方式发在意珊的身上。

还有，虽然美国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学会了不做梦”，但他的内心过于留恋回忆，以至于少了很多对现实生活的理性认识。

对眉立的深情思念就是这一特质的表现。

他只要见到或者想起意珊，总是不自觉的将她和眉立进行比较，并觉得意珊处处都不如眉立。可是书中还有一个小细节提到，在与初恋情人再次相见时，他却没来由的想起远在美国的佳利来。

以上种种，皆说明牟天磊对眉立的感情很难称得上爱情，多半是一种对往日美好的眷恋，以及对恋爱中“纯情”的渴望。在这个男人的心里，眉立主要还是作为一种和佳利起类似作用的精神寄托而存在的。

让我们小小的总结一下牟天磊的三段感情吧。

和佳利的婚外情，表现出了他在孤独寂寞情绪下的柔弱气质；

和意珊的交往，说明了他内心还是被怨恨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

对眉立日复一日的思念，则反映他的心理有逃避现实而抗拒理性思考的趋向；

故事的最后，意珊和牟天磊大吵一架后考虑接受另一位理学博士的求婚。而牟天磊得知此事后，在家人的鼓励下前往意珊的家中。他是去努力挽回意珊的爱情吗？亦或只是为了当面向她宣布放弃这门婚事？他最终会回到美国继续拼搏事业，还是在家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没有给出答案，也许这正是留给我们读者回答的问题。正是有了太多偏见的眼光，使一位才子陷入深深的精神焦虑中。他苦苦地寻找一个能够接纳他的文化环境，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两个社会所抛弃。

这本书带给我们读者的思考还有很多。

失业的飓风如此残酷，海外难道就是避风港吗？

行万里路无根的飘荡后，如何返乡？

最重要的是，所谓的好工作的标准又是什么？户口、收入、铁饭碗的标签何时才能亲手撕掉，只把时间留给赤裸的梦想？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也许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的标准，但是我们却可以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心明眼亮、不盲从。

【本期话题】：你如何看待出国留学?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本文作者简介

韩文易，河北省张家口人，文学博士在读，张家口市作家协会会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文学与社会思潮、中国文学语言现象，有多篇学术论文发表于《文艺评论》、《名作欣赏》、《小说月刊》等期刊。另公开发表有长篇小说《刻耳柏洛斯》，短篇小说《域外》，话剧《退潮》和多篇诗歌，曾于2012年创办独立文学杂志《拓荒》。

本文主播简介

孙宏博

上官文露读书会签约主播 ，评书大师单田芳先生入室弟子 ，播音主持专业副教授。

演播作品：《楚汉争雄》《多血的梅花》《人间失格》《傲慢与偏见》《金阁寺》《局外人》等。

本期插图

来源于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2020的就业重灾：回看留美男博士遭遇的婚外秘恋 追求好工作 牛户口的背后 是文化和情感上的双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