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 广东首个世界文化遗产 竟是这些田野里的“欧式城堡”
在广东侨乡五邑,开平就是碉楼的同义词,“碉楼与村落”在2007年的时候被收录进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也是广东省第一个世界遗产。
但就像被排斥在主流文化之外的岭南文化一样,它的风格是别样的,当见到一栋栋散落在田野里的建筑,在所看过的世界文化遗产中,没有那个比这更朴素了。
当车子入了开平境内,就让人眼前眼前一亮,看惯了硬山顶、飞檐、低矮的中式传统民居,再看到这些高高伫立在田间地头,比如今农村新盖的楼房还高的老建筑时,是充满了好奇的。
论柔美,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村落显然更胜一筹,但碉楼村落是一另种气质:坚韧。在那个不太平的年代,与天斗与地斗,与匪斗。
开平碉楼的数量据统计还略少另一个侨乡于台山,但优势是集中,尤其像自力村、马降龙、锦江里这些村落,现在都已成为了风景区。
上世纪50年代,碉楼的主人们纷纷侨居海外,碉楼多已人去楼空,铁制的门窗常年紧闭,只有围绕在碉楼附近的一些农舍还有人居住,他们大多也是楼主的远亲,为村落留存着生机。后来申遗成功后,碉楼也翻修一新,村中的居民迁出到外面居住,整个村落成了星级景区。
除了花钱去看最有特点的几个碉楼景区外,若以度假为目的话,在碉楼密集的村落四下逛逛,那些古朴的村落,未经丝毫修饰的碉楼和洋楼,或许更能欣赏到侨乡最原生态的美。
一开始,还向旅店的老板请教如何规划线路,去哪几个景点比较有看头,待到后来发现,附近几个村的风景其实就很有味道。
叫不上名字的小村,入口处一户早已废弃的房屋,墙上却镶着一只只罐子,虽不知屋主的用意,但也算一个有趣的发现。
往里走,在路的一头是村子的门楼,侨乡村落的门楼也很有特色,一栋方正的缩小型碉楼,也有防御用的瞭望台和射击孔,而传统中国村落的门楼则多为一个单层牌楼。
通常村中都有一些房屋空置了,有的杂草已经长出屋外了,好奇地在门口往里瞄一眼,被风吹入的种子已长成齐人高的植物,全屋只剩神龛一样的台子,上面还能一眼辨出的是“读书”两字。
有的洋楼从外面看并不起眼,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出主人的细致之处。门头下绘着壁画,据说那时候都是从天然植物中取得的颜色,然后用糯米粉等东西一起调兑,再描画出来,几十年风吹日晒雨淋色彩依旧。
而画上的图案便是主人当年在海外的所见所闻,也是这幅壁画吸引我的一个原因,上面画的是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在一些洋楼上还看到过画着飞在天上的飞机、地上跑的小汽车、在跨江大桥上急驶的火车……在二三十年代,将这些新潮又摩登的东西画出来,除了觉得美观之外,恐怕更多的也是寄托着国家能富强的愿望。
还有的在窗户上做文章,来展现与众不同,窗户的周围嵌上了装饰,远看像不像一面古代美女手中雕花的小铜镜?
当年为了防御而打造的无坚不摧的铁窗,早已经锈迹斑斑,粗粗的铁柱依旧不折不弯,坚固到后人想将其弄下来都不容易了。
还有的两座庐几乎一模一样,据说这样的洋楼通常是两兄弟一起出洋谋生,回到家乡后一起建造的,样式也相同,表示同心同德。
而说到“庐”这种建筑,在侨乡,其实就是华侨们所建的洋楼,只是按照中国传统谦称为“庐”。
而我们对庐最早的认识则是从三国演义中的“三顾茅庐”开始,或是陶渊明笔下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那可都是茅草盖的“草庐”呵,若他们两位有幸见到华侨们如此豪华的“庐”,恐怕会瞠目结舌了。
有的村子人们也脑筋活络,虽不能被列入星级景区有门票可收,但也积极打造亮点,将自家的洋楼粉刷一新,至少是很上镜了嘛。
除了开设民宿客栈之外,还请人将公共卫生间都打造成“网红”,在媒体上小火了一把。
而附近的一些碉楼虽不算出名,也很有特色,尤其一座位于村后的“群楼”,那顶部雄赳赳的“燕子窝”,比一般所见的都大,分为两层,每层不同方位都有射击孔。
当地人说,为了防御土匪,早期碉楼上放置了鹅卵石、碱水等作为武器,后来有华侨从国外购置了枪械,那个时候,很多妇女都学会开枪射击。
这些建于稻田边的碉楼,大部分所用的建筑材料,铁柱、铁板、水泥等均是从国外运回,只有楼岗青砖是当地所产。为了能在农田边打下坚实的地基,起楼之前必须在稻田中打下非常密集的松木桩,深达四五米,上面铺上混凝土,作为碉楼的地基,这样建起来的碉楼才能屹立百年不倒,而现在看起来也确实做到了。
侨乡的这些老建筑,有人迷恋,比如我,也有人说不伦不类,取决于各自从哪一个角度去看。
与在百多年前,西方人用洋枪利炮轰开国门,国人被逼接受外来事物相比,这些“不伦不类”的建筑,却是后来国人走出国门主动吸收先进事物的一个见证,这点上来说却是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