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儿时的那些记忆
这是一个不大的地方,一个五十年前鲜为人知的地方,它在珠江的上游,这就是我的家乡——松河。顾名思义,它是由于有很多的松树和河流而得名,一条主流,是由三条小河汇集而成,淌到拖长江里,然后流到珠江。
那时的家乡天是那么蓝,山是那么秀,水是那么清,民风是那么淳朴。这里的彝汉人民和其他民族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勤劳勇敢的家乡人民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我的家就住在这三条小河的相汇的小三角洲地带。
儿时的生活很多都教我难忘,让我留恋。彝族六月二十四的火把节和农历的春节,是两个最热闹的节日。火把节虽说是彝族的节日,其实是各族人民同欢。说到火把节,大家都不陌生,那时的活动是自发的。大家走亲访友,你来我往,聚在一起,把好吃的都拿出来,鸡、鸭、鱼、鹅肉和各种蔬菜摆满了桌子,拿出自家酿的水拌酒,大家开怀畅饮,边吃喝边唠家常。
到了晚上,点起几堆篝火,围着火堆狂欢。大家手拉着手成一个圆圈,围着火堆跳啊唱啊。小孩子们互相追逐喜戏,还有的青年男女在对歌。其乐融融,好不热闹。这既是过节又是亲友的一次聚会。
春节也别有情趣。不说走亲拜年,更别说那各家的大红对联和鞭炮的响声,单说那玩耍就有无穷的乐趣。那时没有皮球就用棕挽成一团,上面扣上麻线,我们管叫它“毛团”,拿它当皮球打,用树砍削成圆锥形的陀螺,用鸡毛做成毽子。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它也是一门工艺,做得好不好玩起来的功效是不一样的,就拿“毛团”和陀螺来说吧,“毛团”的棕挽松了没有弹性,挽紧了弹性过盛不好用,要恰到好处。就单扣线扣得好的就能扣出胡椒眼。陀螺最好的是用杜鹃花的树做的,如果你狠狠的抽它几鞭,它会发出嗡嗡的蜜蜂声,在地上旋转几分钟不倒。青年男子玩“毛团”,女同志踢毽子,儿童玩陀螺,老年人叼着烟袋摆龙门阵……
众多的玩中最刺激的是荡秋千。秋千也有两种,一种是用一根横木,在横木的中间打两个穿销眼,从则面帮上一块树,(目的是增大横木中间的直径使之结实),然后在中间凿一个圆孔,在距横木的两端70厘米左右各凿一个眼,眼中各栽一个木桩当扶手,再在地上栽上一根树桩,桩的顶端削细,桩尖朝上栽在地上,桩的高矮由横木的长短决定,把横木的中间孔套到桩尖上,斜下来横木的头离地30厘米左右为佳,我们叫它夹板秋。这种秋必须要两个人荡,一人一头,一起一落的转悠,发出吱咯吱咯的叫声。另一种叫索秋。索球是用粗绳子或粗藤子做的,不管用什么只要牢固就行。在村子边选一棵合适的树,把粗绳或粗藤拴在粗大的横树枝丫上,绳越长,荡起来越高。在两根绳的下端拴上一块板做踏板,高度离地一米左右。也可以用六根木料做成两个三角形的剪刀架支撑起来,在上面搭一根横木,然后再拴上绳或藤,索球就做成了。
荡秋千是一门绝活,要有胆量、技巧和体力,敢荡的人不多,只有那些勇敢的年轻人敢上。彝家的青年小伙子和姑娘们特别喜欢,姑娘们穿着洁白的长衫荡起来就像一只白鹤在翻飞,美极了,这时围观的人群里会发出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索秋可以一个人荡,也可以两个人荡。不过不是随便哪两个人都可以一起荡的,要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或是热恋中的情人才可以。
儿时的我常常和小伙伴们到河边去玩,大家光着屁股赤着脚,在河水里捉鱼;在田里拾螺捡贝;在烂泥里抓鳝捞鳅。互相追逐打闹,无忧无虑。说到鱼,家乡原来的鱼由于品种好,水质好,环境好,无污染,可算是极品了。主要有白条鱼、鲫鱼,有一种鱼个头不大,颈部的上方有几条浅红色的花纹(现在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我们叫它花鳅,还有一种我们叫石鳊头的鱼。其中白条鱼和石犀头是极品中的极品。
白条鱼长条,竹筒形,无鱼鳞少鱼刺,只有脊椎和几根肋骨。肉白嫩少腥,味鲜美。石鳊头体形扁平,牛心状,颜色肉红中夹一点淡黄,脊椎上的肋骨很短,鳍是肉质的,藏在石板底下,个头不大。我还没见过一市斤以上的,味道也很鲜美。这种鱼对水质要求严,水要清无污染的地方才能生长,只有中间的这条小河里才有。
家乡的景致是很美的。秋天洪水逐渐退去,人们把油菜籽洒在河床里、河堤上、田地中,到了春天,油菜花开了,一片金黄,成百成千的蜜蜂嗡嗡的叫着,不同颜色的大小蝴蝶飞来飞去,清清的河水在油菜丛中蜿蜒穿流,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是怕吵闹了它周围的生物似的。一缕一缕的青苔漂浮在水里,足有一丈多长,给水族们搭起了一个个绿色的帐篷,黑色的小蝌蚪依附在上面,就像交响曲谱中的音符,小鱼在下面快活地游来游去。油菜丛中不时的发出呱呱的蛙声,和山上的青松翠柏中的鸟声相映衬。
下午是一天最美的时候,太阳斜射在大地上,不再酷热,生物活动也最频繁,这时的你会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里,忘记了自己,飘飘然犹如仙境。不过你可别弄出响声,只要一有响动,鱼儿们会一下子藏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是我太顽皮,还是那时的景致太迷人,儿时的往事总是挥之不去。夏天河水里的游泳和水仗,秋天稻田里的蚂蚱,甚至严冬里的一切,印象都是那么深刻。初冬的早晨大地被白茫茫的一片大雾笼罩着,远处的山,树林子,近处的田野都看不见了。九点以后大雾渐渐散去,太阳也慢慢从东边的山上露出来,又大又圆,阳光一点也不耀眼。柿子树上挂着又红又大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笼。淡雾下的田野里,你会看到越冬的飞禽在觅食。有麻灰色的大雁,高脚弯脖长嘴的老鹳,还有全身雪白的小白鹭。大雁逗留的时间很短,一群一般只留两三天就离去了,只有老鹳和小白鹭会在这里过冬。
三九隆冬,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早晨起来一看,啊!山上、树上、房子上、地上、全白了。小朋友们高兴极了,大家又有了新的玩头……
现在的家乡有了铁路,油路,还有正在修建的高速公路,以及高楼,煤矿和烟囱。知道它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可在我的眼前总觉得少了点儿时的什么。
(摘自《中国凉都》唐兴光)欢迎关注,欢迎交流,谢谢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