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落败”以及五次大屠杀丨霸王项羽其实很脆弱
一
我们常常听说两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细节决定成败”。看起来特别的矛盾,实则不然。“细节”是指关键的节点,“小节”是指不足以影响主体的细枝末节。比如在生活中,能忽视细末琐事,却很注重家人相处细节的人,肯定生活的很畅快。
《鸿门宴》是我们在学校里都品读过的故事,当时的义军之主楚怀王约定于诸将,先攻入关中的人,可封为王。项羽自然是势在必得,然而很不巧,恰恰是主要竞争对手刘邦先占据了关中。以项羽的野心和实力,傀儡楚怀王的话就是废话,绝不容许刘邦封王关中。
正好此时刘邦有个下属曹无伤向项羽告密“沛公欲王关中”,没想到刘邦居然真的敢拿鸡毛当令箭,项羽很生气,整顿士卒,准备剿灭刘邦。
项羽的叔叔项伯与张良交好,得知此消息后,赶忙悄悄跑到刘邦那边告知张良,让他快跑。张良自然汇报给了刘邦,关键是刘邦的确是想“自己称王”。可在当时,项羽统兵40万在新丰鸿门,刘邦仅仅统兵10万屯于灞上。自己有几斤几两刘邦还是知道的,首先向项伯表明绝无反心,并烦劳项伯禀报项羽,刘邦第二天去向项羽请罪。
刘邦到鸿门后一番忠心具表,指明是小人挑拨离间。项羽则是说道:“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相信曹无伤知道这事儿后,肯定是大问号脸和大感叹号脸的结合!
回过头来看项羽的首答,像极了我们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被老师叫过去,其中一个立马就说“是他让我干的”。小孩子纯真无可厚非,但作为征战多年,实力最雄的诸侯项羽,却被带入了刘邦的思维,他在向刘邦解释!!
刘邦因实力弱小,根本不敢提怀王之约,只求他放自己一马,但因为他的解释,他和刘邦的争锋一开始就从上风变成了下风。其实项羽当时携巨鹿以少胜多之势,兵威正盛,况且自己对比刘邦势绝对的实力压制,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中,他根本不必解释。
但是他竭力向刘邦表明这件事儿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因为有你的人向我告密。这个行为第一是把愿意追随他的人卖了,第二,表明他过多的在意这种旁枝末节,完全影响了对大局的判断。
而一个要雄霸天下的人,怎能如此缺乏大局观?
二
《史记·高祖本纪》里记载有楚国诸将对项羽的评价“项羽为人僄悍滑贼,诸所过无不残灭”。然而当时的高起、王陵却说:“项羽仁而爱人”,残暴和仁爱,这不是有矛盾吗?可是并没有!
《史记·项羽本纪》:1.项梁遣使项羽别攻襄城,襄城坚守不下。已拔,皆阬之。2.项梁使沛公及项羽别攻城阳,屠之。3.於是楚军夜击阬秦卒二十馀万人新安城南。4.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5.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皆阬田荣降卒,系虏其老弱妇女。6.外黄不下。数日,已降,项王怒,悉令男子年十五已上诣城东,欲阬之。
项羽从起兵开始,一生主导了5次大屠杀以及1次屠杀未遂。依次是攻破久攻不下的襄城时,屠杀全城军民;攻破城阳时,屠城;在新安城南坑杀20多万已降秦军;破秦都咸阳时,屠戮全城,烧杀劫掠;攻占齐地后,坑杀降卒与老弱百姓;攻占外黄(今商丘市民权县)后,本想屠城,最后被人劝阻。
第一次,因为襄城军民的剧烈抵抗而屠城。随后的每一次,似乎都以屠杀为乐,除了军队,还有百姓。一个志在天下的人,却在图一时之快,泄一时之愤。殊不知越是屠戮,反抗的人就越多,况且,一旦统一天下,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古代小农经济,人,就是根本。
然而,项羽很多时候也对人恭敬慈爱,比如探望生病士兵的时候,能放下身价,嘘寒问暖,将自己的美食分与士兵。
郦食其:于人之功无所记,于人之罪无所忘;战胜而不得其赏,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项氏莫得用事;为人刻印,而不能授;攻城得赂,积而不能赏:天下畔之,贤才怨之,而莫为之用。
可是看了郦食其的话,才体现出真实的项羽。他只是在小处施恩惠。追随他打天下的将士谋臣,都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未来,得到生活,地位上的质变,但是在功成大赏时,他最多的是想着自己或者家族的人。
如果一人言语有偏颇之嫌,那么韩信也说:“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
众贤良都如此说,那就真是这么回事儿。
屠城:你让我很不爽,所以我要狠狠扁你一顿。
大功不赏,小过必惩:今天,我有两颗棒棒糖,可以分你一个;明天,这可是进口的巧克力,不能分给你,而且上次作业找你帮忙,你都没借给我看!
用不成熟的孩子心理来对比项羽的行为,竟越看越贴切。
三
刘邦年轻时,沛县吕公家中摆宴席,主簿萧何负责记账,并且立了一条规矩“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送礼低于1000钱的人,只能坐在堂下。刘邦也想去凑凑热闹,身无分文却对守门人说“贺钱万”,可以说是胆大妄为。尽管萧何迫于无奈戳破了好兄弟刘邦,毕竟写了,却没有一万钱,自己就得背黑锅。但吕公却颇为欣赏这位胆大敢为之人。能做出此事,说明刘邦内心有一个坚固的道场。
作为先入咸阳者,“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刘邦,最终接受张良的建议,强控欲望,约法三章。
大汉帝国建立后,刘邦陆续封赏了20多个诸如萧何,曹参之类的亲近好友,很多其他追随者就顾虑资源不够分,反而到最后会因为之前的过错遭受株连,因此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密谋造反。
刘邦知道后问计张良,张良就问,谁是众所周知的跟刘邦有过节的。刘邦说是雍齿,此前在老刘窘迫时经常欺辱他,老刘因雍齿后来功劳较多,没忍心杀他。张良就建议立马封赏雍齿。刘邦丝毫不迟疑的封其为什邡侯。试想如果是项羽,别说斩钉截铁的听从建议,恐怕雍齿早就不幸离世了。而刘邦此举一出,其余将领纷纷都觉得连雍齿都能被封侯,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刘邦不止是肚里能撑船,还是胸中有天下。也正如那句“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与天下同利也”。
楚强汉弱,相争四年,汉最终取胜,多半就胜在掌舵者的大局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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