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北平无战事》带来的感动
在群里,朋友说起第三遍看《北平无战事》,曾可达、建丰同志,徐铁英、方孟敖方孟韦孙秘书,如同一些旧人,出现在眼前。又翻出了当时的这篇旧文字,与同好分享。
《北平无战事》是近几年来惟一一部看过一遍之后意犹未尽,然后还得还想再从头看一遍的电视剧。个人觉得,值得慢慢品味的原因有三,演员的表演,台词的精谌,角色的魅力。
先说演员的表演。
且不说剧中主要演员这七大影视帝:方孟敖的扮演者是金马奖、金鸡奖双料影帝刘烨,徐铁英的扮演者是两金鹰奖、三届飞奖视帝陈宝国,
梁经纶的扮演者是柏林影帝廖凡,方步亭的扮演者百花奖影帝王庆祥,何其沧的扮演者飞天奖视帝焦晃和马汉山的扮演者程煜,还有崔中石的扮演者澳门国际电影节影帝祖峰,就连最后出了露了两次小脸没几句台词的都是《士兵突击》捧红了那一拨中之一的李晨啊,就连打酱油的傅作义秘书王克俊都是在很多剧里演男一号的韩青啊,还有那个代表李宗仁的北平行营李宇清副官,帅得一塌糊涂,随便搁哪都闪光的啊。最重要的后半截才出场的扮演王蒲忱的王劲松老师,实力派演技派啊,从《大明王朝1566》中的太监杨金水关注到现在,每个角色都拿捏自如,让人惊艳。值得一提的是韩青和王劲松两位,绝对不是一般的演员,而是有底蕴有内涵有情怀的人,不信请去看他们在新浪博客的文章,韩青是不动声色一针见血的幽默,嘻笑怒骂皆文章,王劲松老师是正直善良,敢怒敢言,重情重义。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帅哥方孟韦和孙秘书,国民党的警服一穿,帅得锐不可当,这俩在网上已被封为“北平双帅”。
还有“小妈”和“崔婶”,在这男人成堆的戏里光彩难掩。
唯一遗憾的就是木兰和孝钰那俩姑娘,表演稍欠火候,但是也和角色定位有关吧。编剧说不擅写女人戏,戏里又不能没女人,不苛求太多了。
说说台词。
虽然编剧说这戏是写给大学以上学历有文化的人看的,这有点片面,但是看这部戏,真的需要懂一点历史知识和文学典故。当然,不懂的也可以从中学习到很多的东西,只要你愿意。有人说剧中台词不接地气,但是,恰恰让人喜欢的就是这点:字字珠玑。台词的精彩与演员的表演相得益彰才有感染力,或慷慨陈词,或巧言机变,或沉着应对,语义双关。剧中的人物都是有文化的人,何校长和方行长处处引经据典,梁经纶对政治时事的点评和经济形势的论断,方孟敖喜欢新月派的诗,静坐抗议的学生们都能齐声背诵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用网络流行语来说,真是涨姿势啊。(当然,有时也矫情过度出了不该出现的错误:木兰被处决前背的《雪朝》不是朱自清的诗,而是八十年代诗人的作品,这点编剧已在微博上致歉并表示出的书再版时勘误了。)看剧中人说话,大脑有时会反应一下才能跟得上,有些是看剧情知道大概然后查了资料才搞明白的。还有国民党的什么党通局保密局国防部预备干部局华北剿总北平行营,中统军统,CC派少壮派,还有三青团,铁血救国会、民食调配委员会这些机构,还有从不露面连声音也没有出现过的叶局长毛局长陈部长李宗仁总统傅作义将军和顾大使司徒雷登大使陈纳德等等人物,还有什么委员长提出的新生活运动,以前对这些了解得不是很详细,这下等于补上了这一课。
再说角色的魅力吧。
第一大爱是“建丰同志”。
虽然他只在开始露出了个背影,但是我立即脑补出了《建国大业》里陈坤扮演的蒋经国,“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青年军领袖蒋经国。老蒋叹息“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小蒋勇挑重担出来打老虎,祭起了反腐大旗,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他有魄力有魅力有胸怀,有组织才能领导才能,是个出色的政治领袖,“用人要疑,疑人要用,关键是用好”的用人方针,是有大智慧的。可惜曾可达智商不够,没能做到用好方、梁二人,让建丰同志很被动。“我希望大家成为疾风劲草和中流砥柱,要永远忠于三民主义,忠于领袖;要做孤臣孽子,……我们主张‘一次革命、两面作战',既反对共产党的恶化,也反对国民党的腐化,两大革命毕其功于一役……”第一次听这声音就醉了。五十几集的声音听下来,电话线那边的建丰同志纵然是打虎失败,也仍然是可敬的让人倾心的领袖。最后一次他在电话里对曾可达说,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看着热泪长流的曾可达,我这个观众也忍不住哭了。你看他重用的这几个人,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方可达忠心赤胆、王蒲忱聪敏机变、孙朝忠铁血无情,还有看似桀骜不驯的方孟敖,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却是马汉山嘴里的“干净人”,为他争得了不少民心。可惜的是,靠他带领的这些人,斗不过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也挽救不了腐烂得彻底的党国了。若干年后在台湾,经国先生接过老蒋的担子,仍然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赢得生前身后名。
第二心疼曾督察。
赣南农家子弟出身的曾可达一出场便霹雳雷霆,是反共、反腐、币制改革的急先锋。虽然有时愚钝,不能很好地领略建丰同志的意图,事事请示汇报,但是忠心可鉴。这个孟韦说的“无尺寸战功”的少将督察,你看他玉米地里跑来跑去蹿跳的身影,你看他夜色里骑单车去会梁经纶的敬业,你看他接建丰电话时的毕恭毕敬和诚惶诚恐,连这样的人,最后都要以私卖军粮的形式向老蒋以死相谏,你说国军的气数该尽不该。对曾可达的感情,开始是讨厌,当他对孟韦说自己在家种地的父母和大哥时,生出了些许的好感,后来,看他怎么也找不到建丰同志不知如何处理的迷惘,是同情,再后来,他私卖军粮给百姓,有了敬意,最后,他接建丰不要再见面的电话时流泪,在机场面带微笑问完方孟敖后孤独地自杀,只有一个副官跑过去看他倒下的身躯时,这个人物的命运才狠狠地让人心疼了起来。记得我们小时候看的影视作品里国民党军官的形象,要么蠢要么狠要么丑,那些长得好看的必定是地下党或者后来成为共产党。或者,这个曾可达,才是真正真实地存在过的国民党的一个,据说,他的原型并没有自杀,而是去了台湾。看到这里,心里疼痛才稍减一些。
第三可敬王蒲忱。
王蒲忱这人,是个好人,是个聪明人。当然作为保密局北平站的站长,他肯定没少干抓共产党的事。但是那是职责所在。同样是建丰同志的人,他比曾可达会处理关系,用徐铁英的话来说是“很会做人”,建丰同志也夸他悟性好,比曾可达更能领会领导的意图。无论对谁,他都很客气,不使坏。他从不露出锋芒,遇到难题,先是恰到好处地咳上一阵,把局面缓和一下再出招。对于成为他阶下囚的前任马汉山,他极其慈悲。马汉山被关进去,知道没有好事了,想暗示给他些好处,什么黄花梨桌椅,什么虫草,差不多的人就作威作福起来了吧,可是他仍然谦让恭敬,也没有伸手去贪那点好处,不仅安排人陪老站长打牌消遣,把马汉山的虫草也拿了来让他自己吃了。马汉山知恩图报,最后给了他一本黑账,若是经国反腐没有失败,那可是重要证据,大功一件。最后方孟敖的飞机抛下了他和赶来的徐铁英孙秘书,党国损失了这名优秀的人才实在可惜。可亲可爱方孟韦。
和总是端着架子崩着脸六亲不认的方孟敖相比,孟韦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太有人情味了。这十几岁没了娘的孩子,崇拜大哥,孝顺父亲,怜爱表妹,保护崔叔,尊重姑父。可是他的能力是有限的,崔叔没保住,表妹也没留住。他就是那么个悲情的人物。
虽然本剧中共产地下和党国民党军营中帅哥云集,但是孟韦他是本剧中最帅的一个。从开始一直帅到最后,那身警服穿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挺拔呢?在燕大指挥士兵和警察方队时的帅劲就把人震了,十四集怒斥五人小组,把徐铁英搞得欲言又止,成功激怒曾可达,摔手套、摘帽解枪,一气呵成,简直帅到极致。坐在谢木兰背后试探表妹心意,看着人群里表妹和梁教授依偎在一起,孟韦总是眼圈发红含泪欲滴,真是让人怜惜。可叹木兰,和这小哥太熟了,对他的帅熟视无睹,偏爱上了那个催命的梁教授。好好的连党也没捞着入,就被牵连进去给枪毙了。孟韦带后妈怒闯警察发泄心中的仇恨,又是一场解气的好戏。喜欢孟韦,但是,真心不相信,国民党警察局的副局长和警备司令部针辑处长会是孟韦这样的人,敢这样大胆行事,又这样儿女情长。王凯大约是从这部戏才开始红的吧,到后来的《琅琊榜》和《欢乐颂》,已经红的发紫了,反倒让我常常想起初见的方孟韦。
……
我这个观众,往往入戏太深,《北平无战事》看后,曾如中毒一样,张口便哼唱:“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冬天的夜晚下班时看到东方升起一轮明月,心中也觉可亲。
可惜好久,又没有那样的剧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