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吴秉信 ‖ 上学路上(微小说外一篇)
上学路上
文/吴秉信
1992年,女儿在呼和浩特市第34中学念初中。
之前,女儿念小学都是由我骑自行车来接送。自从上了初中,女儿开始学习骑自行车。刚一开始,女儿一次又一次地摔跤,浑身摔得红一块紫一块。功夫不负有心人,女儿终于能够独立骑车了。但是,为了女儿的安全,我还是执意坚持接送她……
十月的天最短,最冷。早晨6点钟,外面漆黑一团,我和女儿沿着一条蜿蜒的土路准时从家出发了。在约有两里的土路上,没有路灯,更没有行人,阴森森地十分害怕。平时,我接送女儿都是跟在她的后面,因为只有看到女儿我的心里才有安全感。
当我和女儿走到赛马场北路时,突然,从我的身后窜出一名年轻男子,他在我的后面紧追不舍!
“快走……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年轻男子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纵身一跃坐在了我自行车的后座椅上,“咚咚”在我的后背重重地捣了两拳!
我疼痛难忍,又不敢吱声,唯恐惊动了前面的女儿。走出一段的路,突然从我的身后又窜出了两名男子,他们急如星火地在我的后面一路追赶,一边追一边嘴里还“哇啦哇啦”地乱叫,一句话都听不懂……
“真倒霉,遇上歹徒!”我心里想。
看得出,他们都是一伙的。我故意放慢了骑车速度,适当和女儿拉大了距离,免得让女儿为我担惊受怕。
“去你妈的……”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坐在后面的男子在我的后背又重重地捣了两拳,嘴里骂骂咧咧地跳下了车,和那两名男子朝着火车站的方向一溜烟地跑了……
……
一日早晨,外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刺骨的寒风袭裹着我们的身体。我和女儿刚刚走出街门,待我锁好了门,女儿突然不见了。我赶忙骑着自行车向蜿蜒的土路一阵追赶,走出土路是赛马场北路。昏暗的路灯像刚刚惺忪的眼睛,马路上骑车赶路的大都是一些念书学生……因为心里急着找女儿,我的眼睛有些不够用,努力地在他们中间寻找着女儿的身影……
走出有五六里的路程,我的脑袋“嗡……”作响,头发一乍一乍……觉得不对劲,调转车头风驰电掣般的迅速返回……当来到老郑家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女儿幽幽哭泣的声音……仔细看,紧挨老郑门前的大坑土堆旁边,躺着女儿的自行车……原来,由于天色太黑,女儿骑车速度较快,再加上骑车的技术不够娴熟,被摔进了几年前开发商只挖不填2米多深的大坑里!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女儿常在夜间做噩梦。如今,我每每想起这件事来仍心有余悸。
遗传
文/吴秉信
又到了年底,一年一度的评比先进又开始了,女儿回到家里叹气说她的先进又泡汤了。因为处长是社鼠城狐,沐猴而冠之人,说是评比,其实他倚官仗势,作威作福,从来都不进行民主评比,先进和贡献奖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女儿每天摩顶放踵,夙兴夜寐,早出晚归,上班10年没有获过一次奖。这倒让我想起了自己。
1984年,凭着我识文断字,胸无城府,任劳任怨,领导让我担任政工科长兼秘书工作。从此,我每天忙忙碌碌,出黑板报、张贴标语、开会、做记录、起草文件、写发言稿……这些写写画画的工作看似简单轻松,其实并不容易。有时为了赶写出一份限期的材料,还需要加班加点,通宵达旦,连续奋战几天几夜……再加上科里的工作繁多,一天下来忙碌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席不暇暖……尽管是这样,每年评比先进,都是那些形同狗彘,吮痈舐痔,溜须拍马之人。对于我这个默默无闻的“笔杆子”来说,在领导眼里只是一个掏了驴价钱当马使的人!为了息事宁人,我常常是强颜欢笑,忍辱含垢,以泪洗面……
1989年,评比先进又开始了,尘埃落定的仍然是那几个“红人”……
“等一下,我怎么办?”厂委会即将结束,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我的问话犹如一颗炸弹炸响,“科长们每年都是先进,唯独没有我,我怎么办?”我几乎把憋在肚里所有的话一泻而出!一时间,大家都被惊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当时,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偌大勇气,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啊呀——果真,忘了秉信了……”老厂长的脸变得红一阵,紫一阵,他虚与委蛇地说。弦外之音,老厂长是把我这个默默无闻的“笔杆子”给忘了!
无奈之下,老厂长勉为其难地又增设了一个先进奖给了我。想起这件事来,6年获得了一次先进奖还是厚颜无耻地开口要的,怪是丢人的!但是,在“黄钟毁弃,瓦釜雷鸣;馋人高涨,贤士无名。”的情况下,我认为评出来的先进并非都合理,开口要的先进并非就不合理!
今天,在女儿的身上自然流淌着我的血脉,有着与生俱来的遗传基因,那就是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玉洁冰清,水清无鱼,从来都不搞趋炎附势,攀龙附凤,溜须拍马那一套……对此,我对女儿打抱不平,力挺她开口去要,不给就把天捅破!
“爸,在荣誉和金钱面前,谁争让他们去争,咱们不去争,更不去抢……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沆瀣一气,得来的先进也不光彩!”女儿还说,“我要脚踏实地好好做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地做人,这样走出来的路才会更长,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