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峰：家乡的小河

家乡的小河

文/赵国峰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这首歌的名字叫《丹顶鹤的故事》，曲调悠扬而优美，故事凄婉而悲凉,而我今天要说的是家乡的小河。家乡的那条小河，从西到东蜿蜒在村前流过，挡住了我上学和回家的路。这条小河太小了，以致于叫什么名字都没人知道，大家只称呼她“小河”。

小河确切地说，是条季节河，夏天进入雨季，水流量很大，漫过了春天搭的石头桥，逢上大旱之年，河水断流了，成了一个干河床，行走更方便。小时候，母亲常教导我说“紧走石头慢走桥”，小河水浅的时候，有大人们搭的石头桥，说是桥，只是几块石头从南到北均匀地放在河中央。上学放学路过，飞快地跑过去，手脚利落，一气呵成，鞋不湿，脚没水，这种功夫也是练了好长时间，需要勇气、胆量、智慧，才能达到如此超凡脱俗的境界。为此，我也付出过不少的代价，有时跑慢了，掉进小河里，只有趟水过河，穿着湿透的布鞋到学校，或者两手提着两只鞋，光着脚丫走在乡村的土路上，别有另一种感觉。那时经济条件不太好，一个人没有几双鞋，回到家，免不了母亲的嗔怪，但她还是把鞋刷干净，在灶台前，一边烧火，一边烤鞋，第二天早晨，我再穿着这双暖暖的布鞋上学。有时，边烤鞋，边聊天，“鞋脏了，可以洗干净；心脏了，没法洗干净”，母亲自言自语，教我如何快速稳妥地过石头桥，也鼓励我做得最棒。尽管那时的我懵懵懂懂，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话就是至理名言，受益终生。

夏天的雨季到了，小河沸腾了。一场洪水过后，水量充足。一到中午，小伙伴们摁不住那颗活泼好动的心，悄悄下河洗澡，打水仗，不敢高声语，恐惊家大人，只有每年端午节，大家才能玩得畅快淋漓。小河水不深，刚没过八九岁小孩的肚皮，大人们也不担心出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调皮的我们，度过了那些炎热又快乐的夏天。

“立秋十天，懒得趟河”，这是家乡的俗语，也是谚语。

立秋过后，天高气爽，逐渐转凉，不宜下河。每逢周末，要好的三五伙伴，悄悄的带上火柴，偷偷的拿上盐面，挽起裤腿，光着脚丫，下河摸鱼。找柴火的找柴火，摸鱼的摸鱼，搭石头灶的搭石头灶，找上四个大石板，成个正方体缺一面，好添柴火，先把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再撒上少许盐面，放在石板上慢慢烤熟，炊烟袅袅，香味扑鼻，熟与不熟都无所谓，恨不得一口气吞完。那个年代太缺油少肉了，这顿烤鱼，无疑是一桌饕餮盛宴。“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还想再吃上一顿，这也只能成为梦中的记忆了。

冬天的小河，滴水成冰，滑冰车，打陀螺，也有另一番乐趣。年纪稍大的伙伴，还可以在冰上骑自行车，我也曾经骑过一次，技不如人，摔倒在冰冷的冰上，后来，再也不敢在冰上骑车了。

山依旧，水依旧，人未老。我又有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家乡的小河早已干涸，只有小河的源头，还有一汪清水细细流淌，没有流出多远，就渗透到久旱的河床里，变得无影无踪。家乡的小河，童年的伙伴，童年的快乐，都已渐行渐远。

家乡的小河，不管在哪里，都是我心中流淌的河；家乡的小河，不管走多远，都是我心中赞美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