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日记：学校关了 选举照常

【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宋鲁郑】

2020年3月13日 星期五 晴

昨天晚上，法国总统马克龙发表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电视讲话。从今天起，我就正式宅在家里，开始体验武汉人民曾经体验过的生活方式了。

马克龙的讲话，当地华人不满者居多。因为在大家看来，只有一件措施是真正的变化：从下周一起关闭所有学校。其实，这一周就已有不少华人家庭强令孩子请假了。我很难理解法国的邻居意大利危机都这么严重了，法国怎么能拖到现在。

更令旅法华人震惊的是，本周日的选举照常举行！也就是说几千万法国人将在没有口罩的情况下前往投票站。在马克龙总统讲话之前，已有不少朋友在微信上预测，可能要推迟选举，并认为是大概率事件。没想到却完全猜错了。我是研究政治学的，当然知道选举对法国的重要性。市长选举六年一次，就差这么几天就要投票了，推迟自然是重大的政治事件。但是如果从中国人命关天的角度来看，推迟是非常正确的。由于选举继续，所以竞选活动也没有宣布取消，病毒传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今天看到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推迟了选举：原定于4月4日的初选将延迟至6月20日，5月9日的市政选举将推迟至7月25日举行。美国这个国家相对于欧洲，行动还是迅速。这次世界卫生组织一再强调，应对疫情最关键的是速度。中国赢在速度，只有跑在病毒前面才能战胜疫情。只是道理易懂，行之却难。

马克龙总统发表讲话后，法国民众才开始涌到超市或者在线抢购。几大超市如家乐福、Monoprix、欧尚、勒克莱尔等网站都崩溃了。法国人实在太散漫了，根本就没有未雨绸缪的意识，华人至少半个月之前都已经开始存货。现在法国的华人既不缺口罩等医用物资，生活用品也是足足的。法国虽然不会出现商品短缺，但这个时候涌进超市，实在是不安全。

已关闭许久的卢浮宫（图片来源：新华社）

这一次疫情席卷全球，确实是对各国制度和文化的检验。到目前为止，中华文化的优越性真的是十分突出。观察者网今天发表了我近九千字长文《西方抗疫为什么学不了中国？四大原因》，其中一条就是文化。意大利全面抄袭中国，却没有中国的效果，根本原因就在于民众太自我，没有大局观，没有集体意识，更别说牺牲和奉献精神了。虽然世界卫生组织强力推荐中国防疫经验，但我从研究政治制度的经历知道，一个国家一个国情，真的是照搬不得，还需要做一番本土化的工作才可以。

当然学不了中国，如果自己再没有很好的办法，哪代价就很高了。按德国和英国的预测，会有60%到70%的人感染，死亡数以十万记。真要是到了这个程度，简直是人间地狱。社会恐怕也要失序，西方的文明都受到严重冲击。

从早上开始就被一个又一个消息震撼了：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的太太被感染了，这是世界上首个第一家庭中招；刚刚访问美国的巴西总统也接受了检测，消息一会是确诊了，一会又是辟谣；法国被感染的国会议员已经高达10位。

伊朗是第一个国家政治高层被传染的国家，随后走高层路线成了西方的套路：法国的文化部长、澳大利亚的内政部长、意大利陆军参谋长、西班牙社会平等部部长、波兰武装部队总司令、瑞典央行副行长、英国卫生部副部长，议员、市长更是不计其数。

不管有什么特殊原因，归根结底是这些国家对疫情不重视造成的。不过这么多高官感染，足见他们的国家都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西方有句俗话：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一千只了。

下午，我又一次被一个国家震到了：瑞典宣布不再进行检测！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对病毒投降了，而且是一个号称最发达的国家。此时瑞典不过500例，而且多集中在首都斯德格尔摩一地，还没有达到爆发性扩散阶段，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放弃？难怪环球时报抨击瑞典这种做法无论是保护本国公民还是全球抗疫都是高度不负责任的。湖北很多地市医疗水平都低于瑞典，人口还相对集中，但现在都实现了零增长，取得了战疫的胜利。瑞典非不能为也，而实不为。世界卫生组织发言人亚沙雷维奇为此强调，任何国家都不该把无力回天当作借口，并选择自暴自弃。这样的用语已经是很重了。

我颇为愤懑的是，一方面瑞典宣布不再检测，另一方面却没有宣布禁止本国人出境。反观当时的中国，在武汉封城的同时，也宣布暂停出国旅游。中国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放弃对全球的责任。

瑞典是全面投降，英国、法国和德国则是局部投降：它们都宣布对轻症不再检测。法国直接规定除非是重症，不要给医院打急救电话。轻症一律在家自我隔离。但是武汉和意大利都证明，自我隔离是不成功的，会导致家庭传染和社区传染。武汉后来建立众多方舱医院，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现在韩国也在建设类似的方舱医院。英法德这样做，难道意识不到风险和后果吗？

让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到来。下午意大利最新数据公布，死亡达到不可思议的250例，新增2500多人。显然，意大利的医疗体系已经崩溃了。这和当初武汉一样。武汉的人均床位和医生数与德国接近，甚至好于德国，但当短时间内出现疫情爆发，任何医疗体系也得崩溃。只是意大利向全欧盟求援，无人理睬，意大利不是武汉，欧盟更不是中国，这个区别就决定了意大利的命运，更黑暗的时光还在后面。

不过很奇怪的是，当武汉很困难的时候，网上到处流传着各种医院内外的视频：病人排着长队，医生着急甚至失态的反应。后来法国电视台还专门拍成纪录片播放。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意大利，却根本没有任何视频流出。现在法国也已经征用退休医生和还在校的学生医的学生，情形也是很紧张，却同样没有任何医院现场的视频流出。难道西方国家对之都有法律监管？如果猜测是对的，何以法国电视台敢采用来自中国但它们本国都禁止的视频呢？

显然，舆论战，中国还是不够擅长。

晚上19点，法国再次惊爆：单日增长近800例！总数达到3661例。法国走到这一天，只用了18天。病人指数般增长，病毒在迅速扩散。看到这个数据，更是感到周日继续投票的荒谬和不可行：估计投票率会极低，投票结果能有多少合法性？投票的意义何在呢？尽管如此，晚上还有华人在微信圈里发出视频，法国人还在街头狂欢，周末了嘛。一个民族面对这样的危机，竟然麻木如此，实在不可思议。

晚上20点，当天最震撼的新闻出炉：因为应对疫情漫不经心而饱受批评的特朗普宣布美国进入紧急状态。同时拨款500亿美元用于抗击疫情。这样美国终于可以做到免费检测了。从美国1月21日出现第一例新冠病人，到今天能够免费检测整整用了一个半月！

在目睹了中国疫情以及世卫组织天天警告吹哨的情况下，整个西方竟然完全沉睡不醒，应对得荒腔走板，实在是匪夷所思。现在再回过头看看中国的表现，真的是不可思议的成功，难以置信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