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尔果斯到伊宁 锡伯族人跪出百里长街 流着热泪欢迎抗日英雄
我们在前面的文章里说过,昆仑山国军最后的哨所赛图拉哨所,一个班的士兵在与外界失联三年的情况下,顽强地生存了下来。1950年,解放军进驻这里时,他们以为国军换防的来了,哭喊着埋怨:“怎么才来?怎么又换装了?”看着穿着破烂不堪的国军士兵,解放军被感动了。随后,解放军在赛图拉哨所附近发现了一具冰冻的木乃伊,面部被鸟类啄食成洞,而这具冰冻的木乃伊也是当年为祖国守边的军人。因此,赛图拉哨所成为一个传奇,一个真实的传奇。然而,国军这一个班的士兵来自哪里?其后更是一段让人动容的历史。
故事需要从9·18事变说起。当时,在日本关东军安排下,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栽赃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此为日本在中国东北蓄意制造并发动的一场侵华战争,也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开端。它同时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开始,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战场的序幕。在这种背景下,以部分东北军旧部和爱国民众自发组成了一支抗日武装力量——东北抗日义勇军,这支部队人数最多时曾达三十万人上下,活动地区几乎遍于东北全境。然而,这支军队由于领导人物大多数都是一些旧军官等弱点因素,虽说在东北沦陷初期曾经风起云涌,盛极一时,并且予日寇以相当的打击,但在敌军全面进攻、各个击破的压力之下,为时年余,便陷于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据档案资料显示,当义勇军孤在立无援溃败下来时,关注这支部队的南京国民政府与苏联政府进行了艰辛的谈判,最后,双方议定:东北抗日义勇军经过苏联西伯利亚区域,转折进入中国新疆,途中,苏联政府提供便利保障,国民政府支付三百七十万美元,作为此次转移的费用支付给苏联。从1933年2月上旬起,4万多名东北抗日义勇军(包含部分家属)冒着零下30多摄氏度,甚至零下50多摄氏度的严寒中开始了由伯力(今哈巴罗夫斯克)—西伯利亚—赤塔—伊尔库斯克—克拉斯诺亚尔斯克—阿亚古斯—中国新疆塔城的路线撤退。
李琴芳《寒风漫卷中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悲壮归国路》(中国档案报,2016年1月22日)记述,当时,苏方规定,每人每天供应400克黑面包,义勇军官兵根本不够吃。为此,国民政府曾经提出多付苏方一些美元,请苏联政府给过境人员提供更多食物。但战争年代,食物严重缺乏,苏军自身的供应尚且不足,此时已经不是美元可济的问题了。经过长期长途跋涉,从祖国的大东北到达大西北,这支部队期间损失惨重,“由于食不果腹,又抵挡不住西伯利亚滚滚寒流的袭击,许多人一夜之间失去性命”。但为了尽快回到祖国的怀抱,这支部队以自己的悲壮和坚毅,在寒冷的西伯利亚冬季创造了人类大规模迁徙的奇迹。据载,在穿越西伯利亚进入新疆途中,4万多人的部队中就有1万多人因饥寒交迫而死亡,而在这些死亡的人中,75%以上都是在距离祖国不到200公里的地方死去的。
入境后,这支英雄的部队受到了新疆人民我热烈欢迎,在这里,我们用“箪食壶浆”这个词可能都有些不够。当年,新疆塔城不足万人,但各族群众却向这支部队捐献了4000多床崭新的被褥,如果按照一个家庭3口人推算,每家都捐献了一床被褥还要多。据队伍中一些老兵回忆,老百姓听到他们到来的消息后蜂拥而至,将部队紧紧围住,致使行军速度大大减慢,每天只能先进二三里。为欢迎他们,当地群众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制作了3000多副爬犁,一副爬犁可以乘坐5-8人,而每批回国的官兵最多不到2000人,因此出现了人少爬犁多的现象。为让他们吃好、喝好、休息好,当地群众不计成本,一些人为此负债累累甚至倾家荡产。有一家史姓家族,把自己的全部财物都换成食物,供给大军伙食,不图任何回报。
更加感人的是,1764年清廷平息准噶尔之乱后,将5000多名锡伯官兵(包括家属)派往这里加强防务,这些人自东北历经一年多时间来到大西北,再也没有回去过,他们的子孙后代听说这支远道而来的军队后,长跪在霍尔果斯到伊宁的道路两旁,像迎接“圣皇”到来那样,以特有的最高礼仪欢迎归来的抗日英雄们。本来,乾隆皇帝答应锡伯官兵70年后迁回到沈阳生活,但此时清王朝灭亡了20年,在守边的日子里,这些锡伯族人总盼着有朝一日见到来自家乡的亲人。那一刻,锡伯族群众无不热泪盈眶,紧紧抱着义勇军将士官兵,泪流满面不肯撒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在那一刻的老乡相见里,老乡和老乡的心里只有这样两个重过万斤字——祖国。
到达新疆的抗日英雄们要求再次开往抗日一线,但新疆当局希望他们留下来,经过交涉,他们改编为9个骑兵团和炮兵大队、战车大队、工兵队、通信队、教导团,分别驻守南、北、东疆广大地区。另外,新疆当局还以他们为骨干,组建了喀什、和田、阿勒泰、塔城4个边卡大队。此后,新疆的边防事业也进入了一个“守边固防”的新时期。而赛图拉哨所最后一个班的国军士兵,理应来自当年成立的边卡队,其人数最多时达下辖3个骑兵连的1个团,各卡设防并沿边巡逻,一直延续到解放前,负责祖国800里边疆的安全。
今天,我们缅怀这段历史,也许没有什么能比艾青的这首诗更适合表达心情的了——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就让我们在祝福祖国的同时记住他们吧!(文/路生)
赛图拉哨所遗址
前文链接:解放军在昆仑山国军最后哨所发现冰冻木乃伊,面部被鸟类啄食成洞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谢绝其他媒体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