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夏天的味道
夏天过去了,雨淋在身上带着冷,就连水滑过指间也带着凉。
印象中的夏天明晃晃,过分充足的阳光,充斥在所有角落。小时候越过家门前的菜地,是一片麻杆,我们偷了橘子,就藏在麻叶下吃。
那麻的学名,也不知是荨麻还是蓖麻,总之有宽宽的巴掌一般的叶,直而细的杆,它们能长到十二三岁孩子一般高,紧紧挨挨一大片,正合适我们小孩藏在里面。
炽热的阳光照耀下,麻杆林绿得旺盛。我们藏匿的地方早已磨光了泥土,清理了杂草,俨然小小的草间宫殿。加上树木的荫庇,虽然外面热浪滚滚,我们的「宫殿」却依旧阴凉。
唯一不足的,我们偷来的橘子大多没熟,又吃得太多。不惟一个个吃得十指青黄,嘴里更是酸不拉叽。吃什么东西都是一股橘酸味儿。
这酸,便是那时夏天印象最为深刻的味道。我们还用这橘子作为接头暗号,那时的我们,大概认为任何组织都应该有暗号的。
我们不光偷摘橘子,还偷折甘蔗,偷挖红薯。其实自己家里也有种,不过偷来的更好吃些。左右橘子偷得最多,一天突发奇想,就用橘来作暗号。
那时课本里的橘,写为一个木字旁,一个吉字。如今已经打不出这个字,应是不再用了。但我们就用「木吉」作为暗号。听去像是说「母鸡」,又或者是「莫急」,大人们都不知我们的意思,唯有我们知道它的意义,这不能不让我们获得某种虚幻的优越感——简称得意。
在月光大盛的夜晚,一声「木吉」,伙伴们一个个从家里出来。我们汇聚在大路上,结队而行,趾高气昂,仿佛世界都踩在我们脚下。
再长大些,我记得家里有一个长长的阳台。在上午和下午某些时候,太阳照不到阳台,我便躺在阳台的地面砖上看天。天上白云分分合合,变幻各种形状。就这样,我能躺上一个小时。
卖西瓜的小贩有挑着担的,有拖着板车的,母亲却最喜开着三轮车的,一来就是一大车。母亲会拿出一个装谷的大纤维袋,大的小的买上一大袋,一家人合力抬上家去。
大的西瓜一般待客用,即使自己吃也会切瓣。于是我更爱小西瓜,放冰冷的井水泡上一会,到了晚上吃过饭,一切两半,一边看电视,一边用勺子挖着吃。
最近的夏天,外面刺眼而燥热,于是大多时候躲在空调下。橘子和西瓜仍旧有吃,只是不再是那时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