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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志怪故事:诸葛氏负盟报

2020-12-17 10: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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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氏负盟报

浙江人诸葛一鸣,做秀才时曾在杭州灵隐寺里借住。某天走到冷泉亭,看到有个老翁坐在石头上,相貌清奇。

和他交谈,见解高深。诸葛问老翁在这干什么,回答说:“我在这等个小孩儿,他来了我就走。现在我渴得厉害,你能给弄点水喝吗?”诸葛就从附近买了一段鲜藕,说:“用藕代茶可以吗?”老翁慢慢把那段藕吃掉,这时候天色已晚,他对诸葛说:“那个小孩儿还没来,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诸葛还想听老翁的高论,就领他到了庙里,安排了酒饭,尽情谈笑后,让老翁住在隔壁。

诸葛生认为这个老翁是个异人,就从墙缝了偷窥。看到老翁桌子上摆着一个名册,上面记得都是浙江新中榜的举子。诸葛更确定老翁是神,就敲门进去跪下说:“我肉眼不识神仙,真是死罪。”老翁扶他起来,说到:“你下一科就会中榜,不用担心。”诸葛生再次哀求到:“我渴望已久,既然命里会中,祈求神仙让我提早中榜。不然,再等三年,我就老了。望老神仙为我抬抬手。”老翁说:“虽然是这样,但是天曹已经安排好了,我哪能为你营私舞弊呢?”诸葛生再次跪倒,不停地磕头。

老翁说:“考生张某父亲病重,如果他不能参加考试,我就给你想想办法,但是需要三十万钱。阴间办事也需要破费,和阳世是一样的。”诸葛说:“我很贫困,从哪弄三十万钱呢?”老翁说:“不难!花费不多,三十万纸钱就可以,只是不要忘了。”诸葛生信誓旦旦的许诺。到了半夜,来了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儿,老翁和孩子一起离开了。

这年秋天,诸葛一鸣经过乡里考试,被推荐到州府。成绩下来那天,事情非常多,他虽然没忘答应老翁的三十万,但又心疼钱,安慰自己老翁的话不一定可信,就没烧纸钱。

十多天后,老翁又来了,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完全没了上次的气质。见面后,老翁责备他说:“为了你我受的苦说不过来,你可真不是东西。”诸葛一个劲地道歉,说:“我一会儿就去烧可以吗?”老翁说:“没用了,我本来是某山的山神,现在被贬,没了归处。明年春我给你谋一个进士,你给我立一座庙。这样,我能得到香火,你也算弥补前面的食言。”诸葛再次坚定地许诺,指天发誓,然后约定某天在京城会面。

第二年春试,诸葛生果然和老翁再次见面。首场的三天前,老翁就偷出了试题,进了考场,一点不差。第二场也是这样。到了第三场,老翁迟迟没来。快要点名了,他才匆匆赶来说:“我给你偷试题,差点出不来,担心你来不及提前作文章,我把内部的范文给你拿来五篇。藏到怀里进去吧。”诸葛说:“检查的很严。”老翁说:“不要担心,我能挡住他们的眼睛。”

于是,诸葛生怀揣范文进场,却被搜了出来。老翁在旁边和管理人员大声争辩,引来很多人围观,老翁忽然不见了。诸葛生被杖责三十,在贡院门口带枷示众一月,差点死掉。快要释放的时候,老翁来了,大声训斥到:“你欠三十万钱,现在被杖责,还想中进士吗?世上没有你这样不讲信用的人。”说完不见了。后来知道这老翁不是神仙,是个天狐。

【原文】浙人诸葛一鸣,秀才时读书杭州灵隐寺中。一日步至冷泉亭下,见石上坐一老翁,状貌清奇。与之语,甚玄远,讯其故,云:“吾待小孩子至,即行矣。然渴甚,子为我觅浆一瓯饮之。”诸葛即从担上买鲜藕一枝奉上,曰:“以藕代茶可乎?”老翁从容嚼藕毕,日向暝矣,谓诸葛曰:“所期不至,奈何,当从子借宿一宵矣。”诸葛贪其高论,欣然挽归僧舍,置酒张灯,谈笑忘倦,设榻于隔壁室中止之。

心讶其为异人也,灯下穴壁以窥,见案上所阅者,新浙江举子榜也。诸葛方知老翁是天神,亟款门求进,跪于灯下,叩头不已,曰:“肉眼不识大圣,死罪死罪!但不知今科榜中有某姓名乎?”老翁曰:“子当于后科获隽,无忧也。”诸葛固恳曰:“某苦志已久,既有科名之分,何靳不先与之,复使某待三年,且老矣。惟愿神人为某高下其手。”老翁曰:“固也,但阴注阳受,天曹已定,吾岂能独私于子耶?”再三叩头,恳之不已。

老翁曰:“籍中止有张某父方病,倘其不及与试,请以子当之矣。但吾为子力求,子须费三十万钱酬之。阴府公门,亦有使费,初不异世间也。”诸葛曰:“贫甚,何从得三十万钱耶?”翁曰:“无难,子于放榜之日,多取纸镪,计三十万钱者焚之,所费不多,愿无相忘。”诸葛许诺甚坚。夜半,果有四岁小儿来,老翁竟去。

其秋,诸葛果中乡荐矣。放榜之日,人事匆匆,虽常记老翁之言,以为冥理茫昧,不足为凭,遂爽其约。询日之后,老翁复来,形容憔悴,衣裳蓝褛,无复曩昔气度,数而责之曰:“吾为子受困不可言,子非人也。”诸葛谢过不已,曰:“小间便了夙愿,何如?”老翁曰:“今无用矣。然吾乃某山之神,为子受谪,遂无所归。明春当为子力谋一进士,第子能为我立庙,使复有香火,但无若前度之食言可也。”诸葛许诺益坚,指天设誓,因约于某日某时会于北京某地。

至则果然。其春会试,老翁昼夜作伴,首场三日之前,即于闱中窃出经书题目与之,及入试,一毫不误。第二场复如之。至第三场,待之良久不至。临试之夕,将唱名矣,见老翁踉跄而至,曰:“吾为子觅策题,几不得出,恐子部署无及,顷便窃得程策五篇,以贻子,怀之而入可也。”诸葛曰:“禁其严,吾安敢自罹法网?”老翁曰:“某在,能敝人目,无虑也。”诸葛遂如其言。

遇搜检出,老翁在傍与军士高声相閧,蜂拥之至听事前,失此翁矣。诸葛遂被笞三十,枷示贡院门一月,几死。枷将毕矣,老翁复来骂曰:“子欠三十万钱,令受此杖,尚思徼幸进士第耶?世上未有如子负恩失信人也!”言讫不见。后乃知此翁是天狐,非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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