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喜欢女人!
今天帮主来推的是一部纪录片。
首先要和点开这篇推送的小伙伴们说明,这是一部略沉重的纪录片,它不娱乐,甚至你可能会觉得枯燥,但帮主还是希望你用几分钟把这一篇文章读完... ...
这部纪录片叫做《日常对话》(Small Talk)。
这是一部由侯孝贤监制,获得第6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第53届台北金马影展最佳纪录片提名的作品,被金马影展强烈安利,但在内地却很少人提及。
它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只不过是导演黄惠侦用一台DV、一张桌子、一些简单的对白,真实的记录下她和母亲(以下称“阿嬷”)的日常生活和母女二人一次深刻的对谈。
影片开始,就是黄惠侦导演对自己的母亲阿嬷发问:“以后如果我结婚,你怎么办?”
阿嬷说:“你结婚了我就去公园里睡。”
几句之后,阿嬷便起身离开了。
镜头切换,是阿嬷为黄惠侦和外孙女炒菜做饭。不算精致的三道菜端上桌后,阿嬷就离开了。
之后的画面,是黄惠侦和自己年幼的女儿在饭桌上的温馨互动。
同样的场景,两代母女对比,不难看出阿嬷和自己女儿之间的关系多么疏离、甚至冷漠。
导演黄惠侦的母亲,也就是阿嬷,是个同xing恋。
七十年代,在家人包办下结了婚,丈夫是领日薪的油漆工,嗜赌,把夫妻俩赚来的钱挥霍一空,还对妻子家暴。在黄惠侦十岁左右的时候,阿嬷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丈夫,起初担惊受怕到处躲藏,后来才渐渐安顿下来。
没有户口,没办法上学,黄惠侦和妹妹只能和母亲一起去做“牵亡阵”。
“牵亡阵”是一种源于巫蛊习俗的丧葬仪式,曾在台湾地区非常流行,不但有法事,还有歌舞和特技,是一种长期受到歧视的底层职业。
从阿嬷的叙述中可以知道,阿嬷的家人其实是知道自己的xing取向的,只不过大家都避而不谈。
阿嬷和女儿(导演)、外孙女一起回到老家探亲,导演黄惠侦每每和阿嬷的姐姐、哥哥谈到这个话题,他们就全都选择回避。而且在那个年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深入人心。
但和长辈不同,黄惠侦的外甥女,却很支持:“每个人都有恋爱的权力,为什么一定要分男分女的?”
两代人,两种观念,从拒绝到支持,在漫长的岁月中,人们对同xing恋的看法也在渐渐改变。
然后导演又采访到了阿嬷的几任女友:
女友1说:不爱江山爱美人!钱都花在女人身上,太败家了。
女友2说:我爱看歌仔戏,她就用这点来攻击。她一通电话打过来,我们两个就骑着摩托去看戏了。还会亲手洗我的衣服,有一次说,洗我的内裤很爽。
女友3说:你妈妈对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
在家里沉默,甚至略带冷漠的阿嬷,在众多女友面前竟然是个风流女人,还是个撩妹高手。
不下十段的恋爱,女儿说她好厉害,阿嬷却说:“不是我厉害,是彼此喜欢。”
到这里,帮主才头一次看到阿嬷敞开心扉的笑,眼神中溢出满满幸福。我想,她对这些女人是真的爱吧,是发自内心的爱过。
女儿在对阿嬷发问的时候也是带着笑,但她在后来自述中说道:我其实心里一直很难过。
因为导演从阿嬷的女友口中知道,妈妈对外一直宣称自己的两个女儿(黄惠侦和妹妹)其实都是领养的……阿嬷只能用这种方式,去面对她无法提起的过去。
怕是阿嬷的前半生过得太辛苦了,所以后半生就把自己的温柔通通留给爱的女人了,这也算是种自我救赎吧!
影片后半段,也是全片的GC——导演黄惠侦和阿嬷母女之间的对谈。
两个人分坐在一桌两端,阿嬷始终弓着背低着头,女儿却坐的端正。一人选择逃避过往,一人选择正视过去。
长长的桌板,让血缘上最亲近的两人遥遥相对,更呈现出她们之间的隔阂。
这场对谈让我们得知,女儿黄惠侦童年遭遇父亲猥/亵是母女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让两人渐行渐远。阿嬷对女儿心怀愧疚而选择逃避,女儿则认为母亲是因为此事而对自己产生排斥。
造成两人关系如此疏远的“罪魁祸首”原来并不是母亲的xing取向,而是童年这段难以启齿的梦魇;原来母女间那句从未言说的“我爱你”背后隐藏了这么多沉重。
导演在采访里也说:“我可以想象她当年的痛苦和自责。所以可怕的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知道,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于是在她的想象中事情的经过就会变得比事实更加可怕,她用这样的想象来折磨自己。我知道她一直责怪自己,却从来也不敢跟我说,明明跟我住在一起,却要通过妹妹来问我过得好不好,这也是她的心结。我跟她谈这件事,就是要告诉她: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理解你,过去的事不是你的错,那时候你也是没有办法,我原谅你。不然我们俩都要一辈子背负这件事造成的精神负担。”
剥开伤口固然疼痛,但不和过去和解,就无法敞开心扉的继续前行。但幸好,她们都没有逃离,一场对谈,让两个人都明了彼此的想法,倔强轻轻放下,屏障慢慢拆除,她们用倾听和沟通弥补了多年来的那些误解和遗憾。
这部影片,主要记录的就是导演和自己的同xing恋母亲由误解、到对话和解的过程,让帮主看到了几代人对同xing话题不同的态度与探讨,借此为少数群体发声。也由同xing话题升华探讨人伦,更让我们认识到交流是多么重要。
把一切说开,不让沉默变成隔膜,不让伤害继续在心底潜藏。
结尾,帮主引用@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的一句话:
保持日常对话吧,也许有天它会石破天惊,也许有天它会变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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