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列车》讲述了如何面对生命中的失去 进行自我疗愈?
昨天坐地铁时拿着手里这本《时光列车》一书,看着上上下下的人群。自己不由地感慨了一下:感觉人生真的就像是乘坐列车,旅途中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会相识,有的只是擦肩而过,有的在我们的人生天空上划过,轻描淡写,有的却刻骨铭心,需要用一辈子去记住。就像自己的亲人,爱人会在哪一站蹬上列车陪你走过一段唯美的旅程,他们又会在哪一站悄然地离去,全然不知。但他们离开后,自己会感到心伤,感到空虚。可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学会从这些经历中成长。那我们要如何面对生命中的失去,进行自我疗愈?《时光列车》这本书就会让我们看到帕蒂·史密斯是如何帮我们找到答案的。
《时光列车》中的二十篇文章由许多个现实与记忆交织的生活片段构成,篇幅长短不一,亦无明显的主题,正如作者那句话:“我的思想走着走着,像小孩子手上的火车头一样,哪里也到不了。”此书就是这样以“不着边际”的方式写出来的。二十篇随笔犹如二十个悬浮的车站,让我们以乘客的身份走上了这趟“列车”,而作者就是列车长,整个旅行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旅客就这样被这种“不着边际”的感觉牵引着,在帕蒂追忆中感悟帕蒂的文艺世界,获得关于生命日常的体悟。
作者帕蒂·史密斯,是摇滚音乐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女歌手。同时,她也是作家、诗人,曾凭借《只是孩子》在2010年获得美国最高文学奖项国家图书奖。《时光列车》是继《只是孩子》之后,再次奉献给世人的一部难以归类、情感真挚的回忆录新作。作者将本书称为自己的“人生路线图”,它关于记忆与创作、文学与咖啡、冥想和侦探剧集,关于哀悼和希望,也关于时间及其流逝。在这本书中,我们也将通过“享受幸福”“面对失去”“自我疗愈”这3个部分看到帕蒂史密斯是如何面对生命中的失去,进行自我疗愈?
第一部分:享受幸福—快乐时光总是在那些有咖啡喝、有影视观看,有摄影的日子里。
首先,帕蒂乐于咖啡。在她的回忆里,总是在喝咖啡或者在找咖啡馆的路上。结婚周年旅行时想要在海边开一家咖啡馆;去墨西哥寻找世界上最好的咖啡;情人节那天,把心献给一杯完美的咖啡。如此着迷,就像她说的,没有特别的什么要求,能喝上一杯完美的咖啡,喝上十四杯都不会影响我的睡眠。她的生活如此自在幸福,安逸无忧。我们可以看到,无时不刻都有咖啡带给帕蒂的美好回忆和寄托。
其次,她迷恋观影。就如她说:“我在看我的剧集,这可是要紧的事,这些节目娱乐我也支撑着我。” 像《谋杀》、《法律与秩序》、《CSI:迈阿密》都是帕蒂钟爱的电视剧。在她的回忆里,很多地方都流露中对影视剧的迷恋。曾经在途经伦敦转机时,彻夜观看ITV3的悬疑剧集。曾经在某个圣诞夜,为避免参加各种活动,去观看电影《龙文身的女孩》;甚至我们会发现帕蒂将这案件般探索应用于书中。比如,《时光列车》这本书原名M Train,M可以理解为Mind,而这些都会让她享受在这种完全自由的感觉中。
除此之外,她还热衷摄影。一部1967年的宝丽来相机,记录下旅行所到之处身边的人、物和艺术的关系。在帕蒂拍摄的照片里,有教堂外伸手要去摘圣母脚下的玫瑰的一个小男孩;有当年席勒和歌德坐过的椭圆形的桌子;还有托尔斯泰的熊,黑塞的打字机、她父亲留下的瓷杯……对于帕蒂,这些纪念,都是一种挥之不去的证明,是帕蒂生命的形态。帕蒂说在她口袋里装着两盒底片出门,一共有20次机会,所以每一次,对于她来说都意味整个世界。作品也好,写真也好,这些地点和物件都是帕蒂孤寂的一部分。
第二部分:面对失去—一切的起点源于一个最真实的生活细节。
对帕蒂来说,喝咖啡意味着生活中的必须时刻:写作、阅读、沉思、游历。她的思维从现实的伊诺咖啡馆转向1965年的但丁咖啡馆。然而,伊诺咖啡馆停业了,接着,是但丁咖啡馆……这些都曾是当下的时间,也同时意味着已失去的时间。如果我们将自身代入帕蒂的生活空间,关键词便是:写作、阅读、咖啡、猫、探案剧、简单而必要的人际交往、对逝去亲人的追忆。这是一个独身者的生活,也是一个孤独者的生活,工作是此时生活的重心。帕蒂说:“人只要走进一个生活作息的空间里,就能感觉到此间居于中心地位的工作为何”。真实的生活往往由高度的重复性和责任感支撑着。
但在真实的时间之外,痛失所爱的巨大悲伤仍然难以抑制,帕蒂说:“我的自我惩罚,单单是因为存在于这个世界,不是书本里一页一页之间的那个世界,也不是我内心里一层一层沉积的那些感受氛围,而是对其他人而言真实存在的那个世界。”真实的世界并不能掩藏内心的黑暗,她坦诚自己感受“最幸福的时刻”,反而是那些“没有明确的时间框架的时刻”。那是与已经去世的丈夫弗雷德的共处时刻,1979年在底特律的布克凯迪拉克旅馆,他们“围绕时钟生活,却无视于时间的存在,径直走过流逝的日日夜夜”。现在,热爱的作家和曾经的伴侣都已逝去,丹吉尔仿佛“在一个不存在时间的国度里为我们送上时间”,过去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终于重叠。“热内已经死了,不属于任何人了。弗雷德却还是属于我”,这是何其沉痛之言。“为什么我们会失去所爱的东西,而我们满不在乎的东西却始终跟着我们,将来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还会被当成衡量我们有多少价值的标准。”人始终要与所爱告别,而自己仍然“瞠乎其后,奔波在艰苦的世间”。
当我们从她闪动着对世界的光亮热情的文字里面走出来时,才意识到她年已七旬,如同她自己所说,“如今我已经比我爱的人老了,也比我死去的朋友们都要老”。
第三部分:自我疗愈。既然“最幸福的时刻”已难以复现,逃避进入心中的黑暗之地,甚至遁入永恒的长眠,似乎是自然而便利的选择。
首先,我们在《时光列车》中读出的难掩的悲伤,并未影响到更加强烈的讯息——继续创作与生活的热切愿望。在去往伦敦探访普拉斯之墓时,帕蒂的笔叹息着写道:“人身难得哪,西尔维娅,这可是生命。”在引用《创世纪》中罗得之妻违背天使不可回头看的吩咐变为盐柱的故事时,她又警示地说:“别回头看”。对于帕蒂为何会在罗卡韦海滩边买下一幢别人都不看好的破落小屋她要像修补自己布满创口的内心般重新整修小屋,我们也应明白,帕蒂出生于暴风雨之夜,费雷德死于暴风雨之夜,这幢小屋,像是经风雨肆虐后屹立不倒的帕蒂,也仿佛她与费雷德那珍贵感情的象征物。
其次,帕蒂在书中提到村上春树《发条鸟年代记》中的那口废井,那是进入“平行世界的传送门”。她说:“如果那口井是一个向外的传送门,那应该也要有一个走进来的传送门。应该有一千零一个找到它的方法。只要找到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们可以发现,帕蒂将书籍比喻成世界的不同传送门,全书中提及的作家、作品为数众多:波拉尼奥《护身符》、《2666》、布尔加科夫《大师与玛格丽特》、等等。书籍或许只是他人所提供的传送门,只有依靠自己的写作,才能创造出属于自身的记忆传送门。
除此,帕蒂试图以极其坦诚的语句阐明身为创作者的愿望,这其实也是去面对记忆、理解记忆的勇气。她说:“我就是我自己的独行牌局的幸运之手,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然后我要把所有这些东西都写下来。”她还说:“写作者并没有伙伴。他得走回过来问他自己——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那么,她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呢?
一是帕蒂在书中不厌其烦地描写了一些“没生命的东西”,比如衣物。记忆的复现意味着难以弥补的缺失,在帕蒂看来,这些时刻仿佛她每次旅行随身携带的宝丽来相机,快速成相、便携、独一无二。
二是帕蒂将弗雷德去世后的时间视为AF时刻(After Fred)。而我们每个人也可能面对、且必须面对自己的“AF时刻”,思考一旦“被内心的爱和没有办法弥补的损失紧紧缠绕”时,如何避免堕入那些无奈且难解的生活黑洞。这恰是《时光列车》最震撼人心的部分。
写在最后—唯有继续探寻生活才能弥缝生活带来的缺失。
她用写作对抗时间流逝和遗忘,信赖着写作带来的可能性,记述一个又一个时光的碎片,“从所谓时间的专制独裁中被解放出来”。最终,“我们所失去的东西又回到了它们所来自的地方,回到它们绝对意义上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