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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1968年深秋近冬的时候,文化大革命距今已四十多年,许多事情记亿犹新,但有些事情回想起来心中不是滋味。
那时的天气很冷,早早地人们便穿起了冬衣,出门还要穿上原厚的外套。
那次是我和一群已被学校打成反革命,但实际仍不可一世的老红卫兵骑车自北京站向西呼啸而过。一路上说说笑笑,根本不把行人放在眼里。
好像是下午五六点钟,天色有些暗了,突然我看见前方人行道上慢慢走着一位老人,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臃肿的穿着和迟缓的步态,我知道是何其芳老师从单位(学部文学所)回家。
我不想打招呼了,随行那么多人他们都不认识何伯伯,更何况我们是从何伯伯身后赶过,他也不一定会认出我。可正当我们快赶过何伯伯时,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马路,看着车辆——何伯伯要准备过马路了,而恰巧我这时从他面前闪而过。从何伯伯的神态看来,他认出了我,可我没有停下车来.....当时我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因为就在1967年的冬天和1968年的初春,我曾多次和何伯伯的女儿京颉、小儿子辛卯一起送何伯伯上班,也就是送何伯伯过马路。因为何伯伯年纪大了,冬天穿得多,动作又慢,怕他过马路时被车撞着。何伯伯的家离文学所并不远,只几站地,那时何伯伯已没有了车接车送的待遇。记得我们几个孩子送何伯伯上班过马路,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很开心。
而这次就在何伯伯面前经过.我却没有停下车来,搀扶他过马路.....
回想起来心中不是滋味的还有一件事。
可能是1968年冬临下乡之前,因准备带点书去农村,我敲开了戈宝权老师的家门,想要一本他翻译的布洛克的长诗集《十二个》。
戈宝权老师把我让进他的书房(其实也是卧室,那时他一人住),我说明来意,他爽快地从床下取出一本《十二个》。恰此时,我看到了书桌上正摊开平放着老师正在看的一本“样书”,是俄国诗人的文集,诗人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我同戈宝权老师这本诗集是怎么回事时,他笑着说,那是他翻译的书,原准备出版,已印成样书,因文化大革命开始没有出版。戈宝权老师说:“现在白天在学部烧锅炉,只能下班后翻翻,看看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
戈宝权老师这番话是笑着说的,很轻松,还带着点成就感。而听了这番话,在当时就在“地下”被称为“青年诗人”的我却心中很不是滋味....
时间一晃过去40年了。当时我们这些“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的“不懂事”的年轻人,现在也走到了花甲之年。但一回想起上面记述的事情,不是滋味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记得1968 年何其芳老师在学部文学所清扫厕所,戈宝权老师在学部烧锅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