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饮酒诗》:结庐在人境 心远地自偏
古时候有不少名仕贤达隐居山林,自我隔离于尘世,有寄寓与世无争,有自我心绪流放,有索求延年长寿,其中也有以此卖关子,赚取虚名,以为升任庙堂敲门砖。但是,陶渊明是真隐士,真的自得其乐于山林之间也。
现在想起读大学时,课堂上讲两晋南北朝文学的是一位资深教授,记忆最深的就是五柳先生的这首诗,记得最清楚并背诵最溜就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同学之间还为“车马”之“车”是念che还是读ju而争论不休。可笑的是那个时候也有人动不动就放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今日重温,仍忍不住要背诵出声,但意味却与往日大不同了,现在信奉的是“大隐隐于市”,何况看今天敢说并敢做隐居南山的大多是辞去年薪十万或百万的白领金领,布衣书生依然是口头说说而已。
陶渊明《饮酒诗》共20首,这是第五首。起首写诗人并非居山林,但主观精神已远离尘俗,住地也就偏远寂静了。
既然“心远地自偏“,那就不必借助于偏远寂静的客观环境来保持内心世界的平衡,而是境随情生,处处都是和自己平淡心绪相契合的景物。苏东坡说:“此诗景与意会,故可喜也。”
陶潜东篱下采菊,无意望山,偶尔抬头,淡远的南山映入眼帘,夕阳的余晖里,众鸟归林,欣欣然自适,这些都与诗人得返自然的愉快心境和谐一致,诗人在物我交流,悠悠忘情中领会到人生真谛。
陶渊明归田后写下不少咏歌隐逸乐趣的诗歌,有逃避现实的因素,但他素来不喜官场,逃避的是当时朽腐的世道,赞颂的是宁静而充实的田园生活,达观里还有对幸福生活的执着追求,其人生态度还是积极的。
这首诗被时人和后人喜欢,还有艺术上的不同凡响。作者以意写境,“趣闲而景远”,是高度浑然而成的诗歌意境。应该说,在讲求刻意雕琢、好发玄言的晋末诗坛,陶诗浑厚自然,平淡朴实,当是独树一帜,对后代产生深远而积极的影响。